“服，也不服。”
    疤爷给出了一个看似有些矛盾的答案。
    “你还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啊？”
    李伟均张口就骂道：“就你这种选手，也称得上是江湖大哥？”
    “你动脑子想一想，最近碰上伍氏这几回，哪一次不是给你连裤衩子都打没了？”
    “呵呵！”
    面对李伟均的奚落，疤爷也没反驳，只是很随意地笑了笑。
    杨融试图拉回话题，直言道：“老疤，既然你认，那很多事情，我们就直接敞开了聊吧！”
    “行啊，没问题！”
    疤爷并没拒绝杨融，反而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光看此刻疤爷的神态，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杨融开门见山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吧，你得自首。”
    “不可能！”
    疤爷很果断地拒绝道：“我可以接受被崩死在大街上。”
    “同样，我也可以接受被你摁死在这间房子里。”
    “甚至，你要我的命，我现在就可以自己解决，都不用弄脏你的手。”
    “但是，唯独让我进去，这肯定不行！”
    说到这儿，疤爷一脸唏嘘地说道：“我在那里头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你让我继续那样的生活，我宁愿现在就死在这儿。”
    “我记得我出狱之前，甚至还发过誓，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会进去了！”
    疤爷作为曾经在湘中市，红极一时的社会大哥。
    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他确实享受到了，别人没享到的福。
    但可不否认的是，他也承认了一般人难以承受的“果”。
    事到如今，让他再次走进看守所的大门，他宁愿自绝于此。
    面对疤爷的果断拒绝，杨融也不生气。
    他只是目光平静地问道：“你觉得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吗？”
    “不，从你们找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不可能掌握主动权了。”
    疤爷表情很是淡然地摇了摇头道：“胜者为王，这个规矩我懂。”
    “这次输了，我认，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法律的审判，不是嘛？”
    “再说了，我这大半辈子基本上就跟你们伍氏耗着了。”
    “临死之前，我还能恶心一下你们伍氏，我又为什么要错过呢？”
    曾经有朋友开玩笑，说过。
    任何一个人要是蹲二十年篱笆子，那对法律的了解程度，都不亚于法律专业的实习生。
    这话的玩笑程度，肯定居多。
    但从侧面，也能够反映一个问题。
    那就是蹲过多年篱笆子的老油条，他们对于刑法的掌握程度，那绝对是要远高于一般人的。
    正如疤爷所说的一样。
    他很清楚，在伍氏找不到袁铭的前提下，那只要自己死不松口，那伍氏就很难彻底洗脱嫌疑。
    至少，例如伍叶这种集团负责人，那想要摆脱治保的传唤，绝对是困难重重。
    大国也梗着脖子，再次举枪吼道：“来啊，开枪啊！”
    “一命换一命，我俩临死之前，不说把你们全带走！”
    “哪怕只带走一个，那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啊！”
    话说完，大国将食指稳稳地搭在了扳机上，双眸中明显已经满含死志。
    杨融低着脑袋，擦拭着眼镜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我说，只要你去自首，我放大国一条生路呢？”
    “……”
    刚刚还摆明立场，确定要临死之前恶心伍氏一把的疤爷，顿时身子一僵。
    “你，你说什么？”疤爷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疤哥，你别听他说！”大国双手微微颤抖道：“我们就跟他们二换一，咱要走一起走！”
    “不！”
    疤爷语气有些急促，再次向杨融追问道：“你刚刚说，只要我自首，就放大国一条生路？”
    “没错！”
    杨融很肯定地说道：“只要你愿意站出来，把事情揽下来，我可以放大国走！”
    “……你们伍氏不是一向信奉斩草除根吗？”疤爷将信将疑地多问了一句。
    “呵呵！”
    杨融并没有直接回答疤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要是十年前，你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吗？”
    “我想，即便是死，你要能把我们拖下水，应该在黄泉路上都会笑吧？”
    疤爷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低声呢喃道：“……行，我就最后信你们一次！”
    “你放心，我们伍氏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诚信二字的金字招牌！”
    杨融铿锵有力地回了一句后，接着说道：“待会你就去自首，就说……”
    …
    凌晨四点，湘中市治保局大案队。
    伍叶板板正正地坐在审讯椅上，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从伍叶脸上的表情判断，他此刻仿佛并非置身大案队审讯室，更像是参加某产品的新闻发布会。
    “嘭！”
    大案队队长刘建元走进审讯室后，一言不发，一巴掌就拍在了伍叶对面的办公桌上。
    “伍叶，你最好搞清楚梅子湾大桥的事儿有多大！”
    刘建元脸色阴沉地问道：“这个案子，现在上级领导相当重视！”
    “你就是有通天的关系，也没用！”
    从事发到现在，刘建元已经接了不下三十个电话。
    其中绝大多数电话，都是来自各级领导，询问案件的侦破情况。
    毕竟事情发生在湘中市，那就注定跟他这个大案队队长脱不了关系。
    同时，刘建元也非常清楚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
    毕竟，他虽然不在张成发派系。
    但对于伍氏背后站着的是谁，身为治保高层的刘建元，心里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正因为清楚伍叶的背景，刘建元也比旁人更清楚这个案件的侦破难度。
    所以，如今看见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无所畏惧的伍叶。
    刘建元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面对刘建元的呵斥，伍叶也不恼，他嘴角微微上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嘭！”
    刘建元怒极，再次伸手猛击桌面。
    他咬牙切齿地喝道：“在梅子湾大桥东侧，有人看到了你的那辆奔驰轿车。”
    伍叶轻声纠正了刘建元的说法道：“那台车不是我的，是伍氏公司买来用于抵税的。”
    “车钥匙的话，就放在综合办公室门口。”
    “我们伍氏集团，在职员工三百多号人，保洁都有可能拿钥匙，出去溜达一圈。”
    “你想因为车的原因，去调查我们公司，那半点问题都没有。”
    “但你总不可能因为我们伍氏买了一台奔驰，你就把我判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