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又是一轮日夜交替，冬日里暖暖的晨光为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带来些许暖意，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温暖到。
    还是云君酒店，还是顶楼套房，被关了一晚的衣隐终于被保释出来，此时的他再无往日的神气，整个人颓废地坐在轮椅上，双目满是血丝，一双手颤抖地拨着电话。
    终于在尝试了第十次时，电话被拨通，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厌恶：“喂。”
    “特...特鲁先生，求您，救我这一次，我不想就这样一无所有。”
    卑微地乞求，因为一晚未睡而更加沙哑的声音，无不透着衣隐的绝望。
    他不明白，明明他应该站在高处，享受着众人的仰望崇拜，为何短短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能接受！
    屏息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惹恼对方。
    “衣总，你在说笑呢，我还没找你追究这一堆烂摊子，你居然还有脸找来，想让我救你，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能值得我出手相救的。”
    比寒冬更冰冷的言语毫不留情地砸向衣隐，让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紧捏电话的手，关节都已凸起，似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特鲁先生，您不是说需要我做个听话的傀儡吗？我愿意，真的愿意，我保证会做好兆尹的门面，无论您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做到，请相信我。”
    呵，一声冷笑，让衣隐的心跌到谷底。
    “兆尹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的名声已经臭了，我现在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摆平你惹出的祸。衣隐，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兆尹不久后就会被rs全部吞并，而你只是弃子，自生自灭去吧。”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衣隐不死心地叫喊，换来的只是嘟嘟嘟的机械忙音声。
    将头深深埋入双臂间，眼底的茫然无助似要将他吞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他只能不住地摇头，企图在心里麻痹自己。
    手机突然传来铃声，衣隐整个人猛地一震，连忙接通电话，就像找到了救世主一般。
    “喂，特鲁先生，我就知道您不会放弃我的，您放心，我一定...”
    然而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另一端传来的女声，清冷中带着高傲。
    “衣总。”
    “你是谁？”三个字，衣隐问得阴冷无比。
    “衣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几天前才见过，怎么如今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淡漠的语调与当初射击场上的声音重合，衣隐浑身散发着寒气：“是你。”
    “对，是我。”
    “你打来干什么？想要看我的笑话吗？”声音从齿缝中流出，愤恨是他此刻唯一的情绪。
    “我打来只是想要亲口问你一个问题。”夜慕月以一种绝对胜利者的姿态，玩弄着手下败将，故意停顿片刻后，幽幽开口。
    “衣总，最后一天了，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迎接你灰暗的一生了吗？”
    嘣！脑中似有一根神经突地断裂，猛然颤抖地身躯将轮椅都带的开始摇晃，衣隐的手几乎握不住电话。
    “是你！是你！那每天一条倒计时的信息，是你发给我的！”
    怒吼声让电话那端站在落地窗前的夜慕月笑容加深，眼眸都跟着亮了一分：“是啊，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呵。”好似听到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惹到我了。”
    夜慕月的声音变得冰冷，夹杂着上位者的蔑视：“衣总，你应该庆幸，这里是华国，他保全了你的命，让你还可以苟延残喘地呼吸，然后亲眼见证你的未来，宛如蝼蚁，低如尘埃。”
    “啊！...”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衣隐用尽所有力气，把手机砸向地面，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散落一地，就如同他的命运般，再也无法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