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还是会感动,但现在顾不上了,紧张啊!
背包里有他的私人物品,还有从地下空间带出来的三把刀,加上吴恒给他的那把破刀,再有他从家里带来的弯刀,五把刀啊,全在背包内,怎么解释?
何况他还有其他想法……
抬头看看天,快天黑了。
可天黑了又能怎样?
“一起进来吧。”
里边传来陈独的声音。
许菀和李红艳几乎同时身体颤抖了一下,甘一凡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原来她们俩比我还紧张。
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紧张可能会越来越紧张,发现其他人紧张,甚至比自己还要紧张,那说不定就变得不紧张了。
甘一凡就是这样,忽然之间变得冷静下来。
其实他的心理素质远远要比一般人强大,只不过社会阅历太少,显得稚嫩而已。
而当他冷静下来,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他超强的心理素质就体现出来了。
“你们俩听我的。”他低低的说,大步走进去。
两个女孩都有一个短暂怔愣,忽然发现这一刻的甘一凡与之前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就像是可以依靠那种。
两人相视一眼,跟着甘一凡走进去。
这一刻三个人其实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人出错,都会直接影响到另外两个人。
原来帐篷里不止两位总局纠察,还有两位道长,小清宫王道长与云湖庙启云道长,以及记录员。
两位道长在旁边整理刀剑竹简等物,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两位纠察站在桌子那头,甘一凡三人站在这头。
“砰!”甘一凡重重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带着一点义愤填膺的气势说:“我抗议!”
突如其来,让帐篷内几人都愣了一下,甚至包括跟他一起进来的两个女孩。
“没让你开口,保持安静。”陈独嘴角抽抽,露出几颗钢牙,“这位是纪少校,总局纠察。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的指导员,不过现在同样以总局纠察身份询问。”
“姓名,年龄,所属行动组?”
三人都说了。
“什么时间进入深渊空间?停留多长时间?”
三人又说了。
“甘一凡,许菀,你们二人确定没有私下深渊?”
两人摇头,异口同声:“没有。”
“李红艳,你私自离队,留在深渊空间时间最长,长达十一天违规关闭联络工具。我现在问你,这十一天你在哪里?可有私自进入深渊?”
李红艳:“报告教官,我错了,不该私自脱离队伍,我愿接受处罚。报告教官,从我进入深渊空间到离开,我都没有进入深渊。”
又问了几个问题,三人一一作答,记录员噼噼啪啪敲打键盘,陈独等了一会儿说:“暂时问这么多,现在从你开始,打开背包接受检查。”
“我抗议!”甘一凡就像憋了好久终于等到机会说这三个字一样,还拍了拍桌子。
“你抗议个屁,从你进入军营开始,就是最多事的一个,让你把背包放进库房保管,你想对我动刀子;地下基地你敢胡来,扰乱秩
序;叫你下水你嫌水脏;在外头你惹是生非,砸人船舱,对老人动拳头,生生砸断老人胳膊……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他娘的,连我找你签入伍申请书还推三阻四,嫌这嫌那……你现在跟我来抗议,真以为你成了宁组长学生,我不敢收拾你了?你抗议什么?你有什么好抗议的?”
陈独脸黑黑,露出森森钢牙,回头对记录员说:“这些话不要记。”
“老陈消消火,哪来那么大火气,就一个不懂事的学生兵,教育教育会好的。”纪少校和颜悦色,回头对甘一凡说:“纪律部队,一切按规矩办事,并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从深渊空间归来的每个人都要经过审查,上一批归来的一百四十一人同样经过这道程序。不要有抵触情绪,你们没有下深渊,只是例行检查而已,来,你自己动手,把身上的东西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
甘一凡其实并不明白陈独为什么忽然发火,还把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但他有一种感觉,陈独对他并没有恶意。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背包里的东西除了部队发下来的,其他都是我自己的,包括她们俩背包里,也有我给她们的东西。”
“行啊,你先把东西取出来,具体我们会判断。”纪少校说。
“不行,因为有些东西和深渊内带出来的东西相似,我必须先说明白。还有一些东西只能给你们看一眼,那是我的隐私。”
陈独瞪过来,“老纪你看看,这小子事特多,干脆绑起来,我们自己检查。”
这是气话,甘一凡听出来了,没回嘴。
纪少校原本有些不耐烦,听得陈独这么一说,反而笑起来,“又没违纪,绑起来不像话。”回头对甘一凡说:“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那么现在可以让我们看一眼?”
陈独的态度越来越差,相反纪少校的态度越来越好,最后一句话甚至带点打趣的意味。甘一凡看不出来其中道道,许菀看出来了。
“可以。”甘一凡点点头,两个军用水壶往桌上一放,解下随身军刀,“这个水壶装的是酒,这个水壶装的是火油,这把刀部队发的。”
“乱来,又是酒,又是火油,全是违禁品,谁让你带进去的?”陈独紧张起来,酒还好,虽然属于违禁品,但行动组和正规部队不同,没有那么讲究,而火油问题就大了,“你哪来的火油?偷的?不知死活啊你,喷射火油高浓度,搞不好炸死你,你胆子太大了!”
“老陈别急,这个我知道,有备案,回头再说这事。”
曹上尉私下给过赵熊烈两罐火油,而事实上这件事他有跟纪少校私下提过,算是备过案。纪少校能推测出甘一凡的火油是赵熊烈给予,不过毕竟是私下给予,公开场合不方便说,他轻描淡写带过这个话题。
“你继续。”他说。
甘一凡打开背包,一把破刀放在桌上,“这把刀是吴恒从深渊捡到转赠给我,不过我现在不想要了,上交。”
纪少校疑惑了一下,“这件事吴恒做过解释,他用军功换取,给你的就是你的,做个登记就行,不需要上交。”
甘一凡说:“就是啊,用军功换把破刀,不值得,
所以我不要了。”停顿了一下,补充说:“我有很多刀……和剑,这次过来带了几把,家里还有很多。”
纪少校微微一笑,并没有质疑。甘一凡的资料,他详细看过。
然后,四把刀放在桌子上,连刀带鞘,其中一把灰不溜秋不起眼,一把残旧弯刀,另外两把长刀就像是全新的一样。
“我还从家里带来两把剑,一长一短,给她们了。”甘一凡指了指许菀和李红艳,“短剑给了李红艳,长剑给了许菀,她们很早就问过我,这次过来我特意带给她们。”
许菀:“……”
李红艳:“……”
“所以你这次带了四把刀两柄剑过来?”纪少校古怪的语气。
“刀剑就带了这么些,另外还有三卷竹简。”
“四卷……”许菀低下头去,心里嘀咕。到了现在,她基本明白甘一凡想法,但不靠谱啊,当然现在不能自己人拆自己人的台,她只能沉默不语。
甘一凡不知道李红艳其实取了两卷竹简,加上许菀的两卷竹简就是四卷。
“你们也一起把背包打开吧。”纪少校说。
桌上多出一长一短两柄剑,却有四卷竹简。
甘一凡懵了一下,跟李红艳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的说:“我记错了,带……带了四卷竹简,不……不是三卷,家里竹简太多,忘了……”
陈独从旁边取了几把带鞘刀剑放在桌上,板着脸说:“你家里的刀剑跟深渊取来的刀剑这么像吗?除了新旧不同,一模一样,你解释一下。”
甘一凡直接懵了,他和许菀从地下“仓库”带出的两柄长刀与一柄长剑,跟其他人从深渊之下捡回来的刀剑样式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新旧。这还怎么解释?
“报告。”许菀上前去,“我有话要说。”
“可以,你说。”
“他说谎了。”
“诶!”甘一凡回头瞪她。
“诶什么诶,满口胡言乱语,真以为我们在跟你闹着玩吗?闭上你的嘴,没让你开口不许说话。”陈独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对他,回过头来,缓和语气说:“许菀,甘一凡进入正常社会时间太短,他不通人情世故,不明白事情严重性胡说八道,我们可以酌情处理,但你不一样,他不明白的你明白,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想好了再说。”
“是,指导员,我明白。”许菀敬礼,接着说:“在此之前,我希望老师在场,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
其实从上岸后,背包被系起来的那一刻,许菀就知道隐瞒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甘一凡的那句话,她兴起一丝希望,但事实上甘一凡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从地下“仓库”取出的两刀一剑根本没法解释,还有竹简呢?同样没法解释。
只能实话实说。
陈独与纪少校相视一眼,慎重起来,纪少校说:“可以,我打电话,李大校也一并请来。”
纪少校当场打电话,陈独目光看向甘一凡,“现在你还有个机会,说实话,哪些是属于你自己的?哪些是深渊空间带出来的?”
甘一凡把弯刀和黑刃抱在怀里,“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其他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