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别开玩笑了，小玉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肾？正常人都是两个肾。”
    “我来不及给你解释，现在救小玉要紧！”
    电梯在一楼停下，他们刚踏出电梯门，护士就推着一个病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张医生预感不妙，拉住一旁的护士，“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瘦瘦的高高的，然后……”
    “张医生，你说的是她吗？”护士指着前方躺在病床上，被血液模糊脸颊的女孩。
    “唉！还是来晚了！！”张医生甩开小玉妈妈的手，时间紧迫地推着小玉进手术室！
    女人还站在原地，看着病床上耷拉下来的一只手，那只白净瘦弱的手腕上带着一根红绳，那是小玉十岁那年她送给她的礼物。
    “啊！！！”女人崩溃大喊，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了！
    “小玉、小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啊啊！”女人跌跌撞撞跟着去了手术室。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请在外面等候！”护士将欲冲进手术室的女人拦住。
    “那是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在里面！让我进去！我要见她！！”
    护士一个人根本拦不住，直到张医生出现，“你这是在害你女儿！在耽误救治你女儿的时间！”
    “张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女儿，请你一定要救救她！！”女人抓住张医生白大褂，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我自然会救她，你不要再闹了！”张医生抽回自己的衣边，迅速进手术室开始准备手术。
    走廊上只剩下女人嘶声哭喊，“我的女儿啊！”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的儿子经历病痛的折磨不够，还要收走我的女儿嘛！！！”
    “我的女儿啊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的嗓子都哭哑了。
    眼里已经没有眼泪流出来了，仿佛已经干涸。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她扶着墙壁急忙起身，结果脚下一滑又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她又重新爬起来，“张医生张医生！我的女儿怎么样？她是不是平安无事了？？我现在可以看看她吗？？”
    张医生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尽力了。”
    “准备吧，让你的儿子接受肾脏移植手术。”
    “什么意思？？张医生我怎么不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什么尽力了？意思是我们的女儿死了，而我的儿子有救了？？”
    “我儿子的肾源不是还没找到吗？怎么就可以做移植手术了呢？？”
    女人又哭又笑，俨然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你的女儿今早就来找过我了，她说死后愿意将自己的肾捐给弟弟。可我没想到她竟然……竟然……”
    “今早上她见你估计就是来告别的！！！”
    女人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玉其实只有一个肾，为了让弟弟活下去，她选择将自己唯一的肾捐给弟弟，所以才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冲进车流！！”
    “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只有一个肾！”
    女人大笑，无法接受地后退，直至撞到墙壁。
    “你忘了吗？两年前你也换过一次肾，开始没有肾源的，但是后来突然出现一个姑娘，她说她愿意将自己的肾捐给你。”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你的女儿！！她可能从某处得知了你患病的消息，就独自一个人来到医院做检查。确定自己能为你移植肾后，她办好各种手续，将其中一个肾给了你。”
    “你竟然还去找小玉给她弟弟移植肾，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下去自己的弟弟受苦，你这个做妈妈的……唉！”
    张医生为小玉感到不平。
    明明小玉和她弟弟都是同一个妈妈生的，可为什么他们妈妈对小玉却是这样的无情！！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该给你儿子移植肾了。”
    聪聪被推进了病房，女人却双目无神，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脑中一直回放着刚才张医生的话。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手术室。
    “小玉！小玉！”和小玉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女生大哭着跑到女人身边。
    “小玉呢！你把小玉怎么了！！”小茵摇晃着小玉妈妈的肩膀。
    她得知小玉出车祸后，她就急忙赶来了医院，鞋子在来的途中也掉了，脚底被石子扎破，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我和小玉约好的，一起去大学报到的，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她！！”
    “她明明前程似锦，你却毁了这一切！！”
    “过去五年你一次都没出现过，现在为什么回来！还带走了我的小玉！呜呜呜呜！”
    “自私诡！!”
    小茵将心中所有的怨恨全部宣泄而出。
    小玉那样美好的人，就这样被她毁掉了。
    “啊啊啊啊！”女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扯着长发，不停地发出可怖的尖叫声。
    “死了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女儿被我害死了！被我害死的，被我害死的！”女人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话。
    “死了……谁死了？”小茵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错愕地盯着女人。
    “我问你谁死了！！”小茵将女人推倒在地！
    “小玉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女儿被我害死了……”
    小茵如同被闪电击中，她僵硬地坐在地上，双目暗淡下来，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死了……哈哈，小玉死了……可她今早还和我打了电话，她像往常一样和我说早安，说请我吃草莓蛋糕，我们要一起存钱去旅行……”
    小茵回忆着今早的事情。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陪伴自己十年的朋友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
    以后她再也看不见小玉了。
    那张录取通知书也变成了一张废纸，曾经一起上大学的约定也做了废。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把小玉还给我！还给我！”小茵抓着女人的肩膀质问。
    女人毫无反应，尽管这样小茵也没放过她。
    时间渐渐过去，小茵的嗓子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而女人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
    “恭喜，手术很成功，你的儿子平安无事。”张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着地上的女人道了一句恭喜。
    “医生，那小玉呢？？我是她的朋友，我来接她回家了！”小茵嘶哑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