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着嘴的阮半夏还在嗷呜嗷呜的说着什么,但已经没有人能听清了。
沈子瑜忙将人揽着,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阿嫂,我先带她去洗把脸,让她清醒清醒。”
“嗯,你们那边屋里什么都有。”
啧,这话说的,什么都有?
都有什么?
床铺铺好的,换洗衣物也都有,浴房,嗯,和程青砚她们的设计差不多,都连在一起。
完全实现,洗完澡可以,嗯直接去床上睡觉。
至于怎么睡,这个就全凭自己的能力了。
横着睡,竖着睡,斜着睡,只要身体能接受,完全不用担心睡姿。
毕竟,阮半夏可是被人喊阮神医的存在。
落枕什么的,她自己也能给自己掰回来。
阮半夏被沈子瑜带走了,程青砚还在桌子旁站着呢!
叶灵雨从慕知岳手上接过程青砚,被她一身酒气熏得微微皱眉:“慕叔红玉,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江江,今天晚上阿娘要照顾你这喝醉的阿爹,你晚上就跟红玉姨姨睡吧。”
江江已经有些困了,歪着头说:“阿娘,江江要今天晚上能不能跟初莹姐姐睡?”
见孟初莹也一副可以接受的样子,叶灵雨扶着程青砚转身:“那你晚上要乖,可不许闹她~”
“阿娘放心,江江可乖了~”哎,这个小家伙~
将程青砚扶着进了屋子,没敢直接放在浴桶里。
只是打湿了帕子,将她全身都擦了一遍。
这人每次喝酒都要喝醉,真是没办法。
“阿砚,醒醒,喝点水,不然等你醒了嗓子疼。”
“嗯嗯~”
只嗯嗯,不睁眼。
没办法,叶灵雨将人扶着,靠在自己身上,往她嘴边喂了水。
还知道张嘴喝,看样子喝醉了也没多傻。
她这边还没笑出来呢,程青砚就闭嘴不喝了。
一边皱眉一边往外推叶灵雨手里的水杯:“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
“这酒有点上头啊~娘子,娘子你别走~”
醉的迷迷糊糊,把水当成了酒,还在念着娘子。
叶灵雨将水杯放在一旁,捧着她的脸,搓了搓“阿砚,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程青砚迷迷瞪瞪,艰难的睁开眼:“娘子啊~是娘子呀~娘子没走~”
“嗯,是我。你乖些,将这杯水喝了好不好?”
程青砚的眼睛又闭上了,点乖巧的点了点头。
叶灵雨再次将杯子送到她的嘴边,这次配合多了。
咕嘟咕嘟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还舔了舔嘴唇:“不是酒,是甜水~甜滋滋的~”
“娘子~娘子在身边,阿砚心里也甜滋滋~美得很~”
叶灵雨被她这个样子弄得哭笑不得,这人到底是醉了。但是醉了也还在美滋滋的喊着娘子,也是没谁了。
而且她喝的是蜂蜜水,当然甜滋滋了。
只是她喝水还把自己喝的心里甜滋滋,这人的嘴,总是会说一些让始料不及的好听的话。
也不知道阮半夏那边怎么样了,沈子瑜应当能搞定才对。
第二日,叶灵雨早早就起床了,看到了在院子里练武的沈子瑜。
居然比她还早,她可是特意起的比平日还早些。
“子瑜,半夏她怎么样了?”
沈子瑜收了动作,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应当是无碍,昨夜阿嫂让红玉送来的水我也喂给她喝了。”
嗯?叶灵雨听的眉头一皱:“你不会一晚上没在屋里吧?”
沈子瑜不善说谎,眼神闪躲了一下。
得了,不用说也知道了,果真是一块榆木疙瘩啊!
等程青砚和阮半夏揉着脑袋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叶灵雨早已经将早饭放凉了。
阮半夏身上昨天醉酒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至于是谁换的,可不知道。
她目光越过沈子瑜,直接来到叶灵雨面前:“昨天失态了,给阿嫂添麻烦了。”
“半夏说的哪里话?这里给你留了房子,这儿也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之说。”
程青砚伸了个懒腰:“这酒喝了容易头疼,下次不能买他们家的酒了!”
阮半夏凉凉的说了一句:“人菜就要多练,待会儿做个醒酒汤给你喝了,能解宿醉头痛。”
“哎,这感情好~”
早饭吃完,沈子瑜和阮半夏也起身告辞。
在院子门口,程青砚瞄了瞄阮半夏又瞄了瞄沈子瑜问沈子瑜:“沈兄何时动身,我和娘子送你一程。”
沈子瑜没有思索,开口道:“今日便准备启程,就不劳烦程兄与阿嫂相送了。”
阮半夏眉眼低垂,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不让送,但程青砚和叶灵雨也不能让阮半夏独自一人面对离别吧?
到底还是驾车跟去了双河村,到了阮半夏家里,她们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等着。
留下足够的时间给她们话别,万一,万一她们之间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呢?
只是,没多久,阮半夏就率先出来了。
她没有选择跟沈子瑜多相处一会儿,这样隔了半刻钟才从屋里出来。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包裹,没有多余的缀物。
如来时一般,走的时候也是潇潇洒洒。
只是不知道她这心,是否也能同她的行李一般,简简单单,别无他念。
一行人,将沈子瑜送到村口,她背对着太阳,对程青砚她们挥了挥手。
“就送到这吧,总是要分别的。”
江江不懂离别苦,但也能感受到此时的氛围有些沉重。
脆生生的开口打破沉默:“沈伯伯一路平安啊,要回来看江江哦~”
沈子瑜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江江乖,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嗯!”
直起身,看向阮半夏,眼神微闪:“我走了。”
“初莹,以后多陪陪你师父。”
“阿嫂,程兄,保重。”
利落的转身上马,迎着太阳,驾马离开。
忽然起了一阵风,将所有离愁别苦都吹散在风里。
是消散在这无情的风中,还是随着有情人远去,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阮半夏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子瑜的背影早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多时,仍未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