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辰仔细观瞧,只见春桃年纪不大,看似与江雨柔相仿,身量虽不高,身材却是玲珑有致,皮肤较白,眼睛很大,相貌虽不及身边两位女子,倒也算得上乘。可春桃原本较为可爱的面容之上,此刻却是布满焦虑之色。
冷清雪和江雨柔眼见此刻春桃深夜不眠且似有心事,加之此前古小辰的话语,心中愈发肯定春桃必然是监守自盗!
二人看向古小辰,却见后者并未有所举动,依旧紧盯着屋内的春桃。
春桃坐在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面容依旧布满忧虑之色,双手相握,春桃就这般坐着,并未有所举动……
等了片刻,门外三人依旧未能等到春桃有进一步动作。江雨柔拉了一下古小辰衣袖,四目相对,前者向屋轻轻点了点下巴,询问是否要破门而入?古小辰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
又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三人终于见到屋内的春桃缓缓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春桃拿起蜡烛向床边走去!
来到近前,春桃将床下脚踏移开,随后将脚踏之下的砖块起开,只见砖块之下藏有一支木盒!
将木盒拿在手中,缓缓打开盒盖,只见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赫然出现在盒内!
眼见盒内的珠子,门外三人大喜过望,古小辰看向江雨柔,后者用力的点了点头!
古小辰嘴角一挑,随即起身将门推开!
春桃发觉身后有异样,可还不待其有所举动,古小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其身后,捂住春桃的嘴,低声喝道:“别喊!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偷得夜明珠了!”说罢,便将春桃手中的木盒夺了过来,将春桃推倒在床上!
春桃大惊失色,坐起身来抬头望去,在她见到古小辰身后的江雨柔和冷清雪后,其双眸之中瞬间布满了惊恐之色……
古小辰将夜明珠拿在手中把玩,随手抛了几下,吓得身边三人直吸凉气,“这玩意也能算是宝贝?白给我我都不要!”说罢随手将夜明珠递给江雨柔,看向春桃,古小辰笑道:“说吧……”
春桃一双大眼睛之中布满雾气,看向江雨柔,哽咽道:“雨柔姐,对不起……”
江雨柔生性善良,心中虽难掩怒气,可见春桃如此,却是难以发作,“你为何如此?”
泪水滑落脸庞,春桃低头不语……
“不说?那就让九公主问你吧!”古小辰说道,说罢便欲起身去拉春桃!
见状,春桃泪如雨下……
一旁的江雨柔和冷清雪也是心有不忍,“小辰先等等!”江雨柔说道。
古小辰停下动作,又看向春桃说道:“那就再给你次机会,说吧!”
被古小辰吓得不轻,春桃心中清楚,此事若被九公主知道,那她的下场定是必死无疑!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春桃哽咽道:“夜明珠是我偷得……”
古小辰一撇嘴道:“这我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偷?要卖了换钱?”
春桃摇了摇头道:“我家境贫寒,自幼丧母,后被卖入宫中至今,前不久得知我爹得了重病,因无钱医治,现已奄奄一息!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那日雨柔姐将钥匙给我,我便临时起意拿走了夜明珠,只想换了钱财给我爹看病,并无其他……”
春桃这一番动情讲述,听得江雨柔和冷清雪都是心生怜悯之意,江雨柔欲上前安慰春桃,却是被古小辰一把拉了回去。
古小辰若有所思道:“你为了给你爹看病而偷夜明珠……,可这珠子你之后准备如何出手?懂行的人谁敢买?像我这种人,你卖我二两银子我都嫌贵!”古小辰微眯着双眼看向春桃,接着说道:“偷这珠子是死罪,且又难变现,为何不直接偷些钱财呢?何况你方才说你儿时便已入宫,这么多年一点积蓄都没有吗?”
古小辰一番话瞬间将江雨柔和冷清雪点醒,却如古小辰所言,春桃偷夜明珠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且她入宫多年,又怎会没有积蓄?!
春桃自然也是听出古小辰言语之意,心中觉得甚是委屈,哽咽道:“那日我并未多想,只是听说我爹得的病需要多种名贵药材,价格不菲,这夜明珠珍贵且形状小巧,我便随手将它取走。”拭了把泪水,春桃接着说道:“不错,我原本确实应该有些积蓄,日常在宫中也并无开销,可我们大多宫女每月的月钱大部分都要上交给范总管……”
“范总管?”
“嗯,就是九公主身边的范总管。”春桃点了点头道。
“宫女的俸银为何要交给那死太监?”古小辰问道。
“你可不要乱说!范总管在宫里可是权势滔天!我们所有人都要给他交平安费,不然就没法平安待在宫中,有时还会被他安排给其他太监玩弄……”说到这里,春桃再度落下泪水。
听了春桃的经历,江雨柔和冷清雪心中都是泛起了同情……
“你们不知道向上反应此事吗?”古小辰说道。
春桃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说道:“谁敢?即便去告状谁又能管得了他?宫内除了皇室,就是他最大了,如九公主这般,就算知道了还能为了我们去惩罚他不成?”
古小辰皱着眉头,没有再言语,沉默了片刻,古小辰长出了口气道:“罢了,即便你说的是假的,我也便给你一次骗我的机会!这珠子不能给你了,给你也没用,明日我会给你为你爹看病的钱。”
此刻月色褪去,天色已将近黎明,古小辰看向江雨柔说道:“师姐,你拿着夜明珠待在这里,我去趟杭西城,等我回来咱们便去见掌门和九公主。”
“你去杭西城做什么?”江雨柔问道。
古小辰看了眼春桃,对江雨柔说道:“我去弄些钱给她爹看病。”
江雨柔眉头一蹙道:“我还有些私房钱,可以拿出来先给春桃。”
“你现在还能回黄门去取不成?”古小辰说道。
江雨柔语塞,却如古小辰所言,此刻情形她又怎么能回去黄门?
“我也有一些钱,可以先取出来用。”一旁冷清雪说道。
看向冷清雪,古小辰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女儿家的私房钱还是留着当嫁妆吧!”
冷清雪闻言一怔,俏脸之上泛起从未有过的神情……
三女目光注视着古小辰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后者却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春桃说道:“你今日若所言非虚,那你们便先忍耐一时,那老阉狗我早晚办他!”说罢,便迈步走出房门……
翌日午后,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古小辰带回来的一大包银两,江雨柔惊道:“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
古小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看向春桃,古小辰说道:“这些钱你拿着,应该足够给你爹治病了。”
春桃哽咽,欲向古小辰下跪,但还不待其有所动作,便被后者一把拉住,古小辰说道:“你不用谢我,但你若愿听我一言,那便记得,此事不可再对我们四人外的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爹,你若能做到,便是谢我。”
春桃望着面前面带微笑的少年,心中一时感慨不已,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定会记得你今日的话!”
望着古小辰,冷清雪一改往日的冰冷,面色有些柔和,她总觉得这个少年和以往她所遇到的男子并不一样,自从认识古小辰后,后者的行事作风就总是出乎她的意料,无论大比时奋不顾身救她,还是夜明珠遗失时救江雨柔,亦或是现在对春桃,这个少年的想法和做事都超出她的认知,心中暗自疑惑:“师父常说天下男子无一可靠,难道真的如此吗……”
回头看向江雨柔和冷清雪二人,古小辰长出了口气道:“好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天阳门主殿……
此刻殿内众人少见的齐整,掌门玄空和四门门主皆是到场,九公主和范洪祥也在其中,九公主摆弄着着手中的夜明珠仔细观瞧……
古小辰和江雨柔站在大殿正中,前者面色从容,后者略显紧张。
墨青身后站着久未露面的方云龙,后者面色红润,看上去恢复得不错,目光时不时扫过不远处的古小辰,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冷清雪站在云秋身后,手持秋水的她看上去依旧如天女下凡一般,只是较比之前不闻世事的模样,现如今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大殿中央的少年……
尤太忠身后的自然是尤凯,看着对面的古小辰二人。尤凯心中笑骂道:“好小子!动手挺快啊!”
黄门江万里夫妇身后站着方大海、孔禄丰和姚大彪,见夜明珠失而复得,黄门众人皆是欢喜不已,江雨柔和柳茹对望,后者双眸有些湿润,这两日的经历对她这个母亲来说太过折磨了,不过如今总算看到女儿即将无恙。看着二人,古小辰露出标志性的治愈笑容……
将手中夜明珠递给身旁下人,九公主望向玄空说道:“确实是夜明珠无疑!”
闻言,众人心中巨石终彻底落下,玄空对九公主笑道:“宝珠失而复得,恭喜公主!”
一旁范洪祥也是满脸谄笑,可仔细观瞧不难发现,其眼神之中藏有一丝隐晦的阴冷。
九公主望向古小辰,说道:“你们是如何找到的?”
“并未刻意寻找,昨夜突见光芒闪耀,走得近处便发现是此宝珠,想来这宝珠已有灵气,除公主这般人中之凤,无人可以拥有,我等只是顺从天意将宝珠归还于公主。”古小辰答道。
古小辰这一番奉承听得九公主心花怒放,此等言语对九公主这类皇室之人最为受用。一旁范洪祥闻言却是胖脸一抽,心想这小子溜须拍马的功夫一点不比他弱!
玄空看着古小辰若有深意的一笑,随即对九公主说道:“公主,江雨柔虽有看管不利之过,可现如今既然宝珠失而复得,就免去她门规重罚吧!”
九公主心情甚佳,笑道:“既然重新将夜明珠寻回,也算是将功补过,便不予惩罚。”
“谢公主!”九公主话音刚落,古小辰便连忙上前对其见礼道。
江雨柔也是连忙上前见礼谢恩,目光扫向身旁古小辰,前者内心欢喜溢于言表……江雨柔此时此刻都还有些恍惚,前一日自己还在生死之间徘徊,仅仅一日便绝境逢生,回想起此前发生的种种,她不敢相信古小辰是如何做到的……
九公主也是惊叹于古小辰此前勇敢果决的表现,望着后者道:“你这少年勇猛果断,身手又好,未来可为朝廷效力。”
古小辰面不改色道:“小人身在何处都是为靖国效力!”
九公主微笑点首,抬头望向前者,古小辰又道:“若无事,我等先告退。”
九公主微笑点首,道:“那便退下吧。”
“慢着!”
古小辰和江雨柔刚欲迈步向殿外走去,却是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