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初在早上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一个看穿着应该是个小姐。
    沈府的小姐着实有点多，就算是上次去老太太那里，她也没有待很久…
    主要，她没太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
    今天是上元节，白司遥一早就过来邀请她晚上一起去看灯会。
    最近过节，所以三房都是在一起吃饭的，用过饭之后，程锦初就在府里散步消食。
    从她出来开始，就一直跟着，跟着她的只有一个人，一直以为够隐蔽的跟在她的身后。
    程锦初示意云芝去跟在那女子身后，假意跟云芝说了一句让云芝回去取东西，然后云芝就离开了。
    之后，程锦初故意三拐两拐的，走到了她初次来沈府住的那个破院子，没想到那人在她进入破院子的时候，还敢趴在那院门口张望着。
    这破院子，只有跟隔绝其他院子的围墙，院门修的特别好，自从程锦初搬出破院子之后，那道门倒是被锁上了。
    一些简单的开锁也难不倒程锦初，所以，她很顺利的开了锁，走进了院子。
    程锦初进了院子，云芝一直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待程锦初进入院子，她直接将人给捉住了，扔到程锦初的面前，然后转身出了院子，从外面关掉院门，守在附近，动作一气呵成。
    程锦初淡漠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子，她正在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女子站起来，不安的捏着手帕，不敢抬头看程锦初。
    “我，我是，我是沈语宁。”
    姓沈？
    “你是哪房的。”
    女子抿了抿唇。
    “大房，在大房，我排行第三。”
    程锦初打量着这个女子。
    “你，跟着我干嘛？”
    女子咬着唇，半天没说话，好久了，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着程锦初。
    “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你也可以不信，就是，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程锦初扬了扬下巴，示意女子继续说。
    “我，我…我是因为你长得跟我一个朋友一模一样，嗯…在，在梦里的一个朋友，所以…”
    沈府的小姐们，几乎不怎么出门的，有些场合，如果主母不带着，就完全不能去。
    沈语宁本来也不想说是在梦中这样的鬼话，但是，没有办法啊，她的身份，周氏根本不可能带着她出门，她唯一一次出门还是这次跟着老太太一起，哪里又来的很好到需要跟踪别人的朋友的。
    程锦初眯着眼盯着面前的女子，那女子深吸一口气。
    “是真的！”
    “所以呢？就因为梦到了我，所以跟踪我？”
    沈语宁一噎，她没办法啊，她向来就不太会找理由的，就一时情急，这样讲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到她，她就忍不住一直看。
    “我，我真的做梦梦到了你的，你，我不是坏人，真的，我没有想要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然，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锦初听了沈语宁的话，轻笑一声，这个女子，她捏死她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怎么会给她机会对自己做什么。
    她走到破屋子的门口石台阶上坐着，对着沈语宁招手。
    “过来坐，给我讲讲，你到底都梦到了什么？”
    沈语宁走到程锦初旁边坐下，她低着头，似乎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面，表情很是难过。
    “在梦里，我，或者说我们，并不在这个地方，也不是现在的身份，那是在那样一个地方，一个收留没有父母的孩子的地方…”
    沈语宁低着头专注的讲着，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惊讶的盯着自己看的程锦初。
    “我胆子小，刚刚到那里的时候经常哭，就是你经常陪着我，还跟我你最喜欢的兔子玩偶，哦，那是一个兔子模样的，里面填充棉花的小东西，就跟小孩儿玩的布老虎一样的东西，那是兔子形状的。
    我去到那里的时候，七岁，而你，还有你另外一个朋友，据说，是和你在婴孩时期被一前一后的扔在那地方的大门口的。
    在我的梦里，我十八岁的时候找回了父母，回到了家里，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我当时快要结婚了，而你，和那个人，是…”
    沈语宁想了一下，这个时代没有伴娘的说法，所以，她干脆没说，直接跳到下面的故事。
    “大约是在我婚礼前一个月吧，你和那个人，就是另外的那个朋友一起死了，我到到现场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语宁没有控制住，捂着眼睛哭了，她哭了好半天，才抬头看着程锦初，她看见程锦初也红了的眼眶，有些意外。
    “为了梦里出现的事情，哭成这样？梦里的事情，又不是真的！”
    沈语宁听了程锦初的话，摇摇头，她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不是的，我感受的到那样难过的感觉，你敢想象吗？我看到那样一个场景，我不是先害怕，跟着我进来的人被吓的大声尖叫，还有腿软从屋里爬出去的，我站在那里，像是被点穴了一般，动不了，只是哭，不是大哭，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我终于能动了，是在警察上门处理现场，将人给搬走之后，那时候我是多么相信，那是一场谋杀案，一下杀了我两个朋友，而后来…”
    沈语宁摇摇头，扯出一抹微笑看着程锦初。
    “你说的对，那是一场梦，一场我站在一旁观看的梦，虽然感觉很真实，但不是真的，对不起，梦里，没有给你一个好的结局，追着你来，跟你讲了那样一个晦气的梦来。”
    程锦初摇摇头，并不在意，她在听了沈语宁的故事之后就沉默了，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语宁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低头看着程锦初微笑道。
    “嗯…我以后能常常来找你玩嘛？按年龄我比你大一些，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姐的。”
    程锦初抬头望着沈语宁，轻轻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我听说了，这次回来，当然也看见了，我回来不舒服了好几天，今天才出来，看到了你父亲新娶的那个继室，嗯…我，反正，观面相，感觉不怎么样，就是，嗯…可能我多想了，总之，继室一般也不怎么对原配子女好的，所以，你别傻乎乎的，人家对你好，你就觉得她是好人，就，好人，坏人，谁说得准呢？”
    说完，沈语宁就转身离开了，她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程锦初的声音，然后，就再也动不了了，控制不住的眼泪一直滑落。
    她听见程锦初说。
    “沈小雪或者马意弦，我该叫你哪个名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