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裳走后,楚倾歌独自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已经凉透的茶杯,思绪却飘回了刚进宫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仗着父亲的权势,在后宫里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可如今,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皇帝就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在后宫的花丛中飞来飞去,见谁漂亮就落在谁的花蕊上。
柳云裳那张狐媚子一样的脸,倒是很合皇帝的胃口,这才多久,就爬到了贵人的位置。
还有沈云柔姐姐,凭借着善解人意和一手好字也颇受的宠爱,在后宫站稳了脚跟。
楚倾歌自嘲地笑了笑,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
自己曾经还天真地以为,凭借着家世,就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独善其身,真是可笑!
「小姐,您别往心里去,柳贵人不过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等哪天皇上厌倦了她,看她还怎么嚣张!」白芷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
楚倾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白芷,你不懂,这后宫就是个名利场,谁得宠谁就有话语权。如今像我这种不得宠的,那些往日里对我毕恭毕敬的人,都开始对我冷眼相待了。」
白芷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知道小姐说的是事实,这后宫就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没有谁会真心对谁好。
「小姐,您还有老爷呢,老爷在朝中位高权重,谁敢不敬着您?」白芷只能搬出楚倾歌的父亲,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安慰。
「父亲?呵……」楚倾歌苦笑一声,「父亲是父亲,我是我,他能护我一时,还能护我一世吗?更何况,父亲如今在朝中处境也不好过,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白芷沉默了,小姐说得没错,老爷虽然是御史大夫,但如今朝堂上党派林立,老爷又不屑于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自然处处受排挤。
「白芷,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楚倾歌突然抬起头,看着白芷,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
「小姐,您别这么说,您已经很好了,是那些人……」白芷心疼地看着楚倾歌,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楚倾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份尊贵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样被困在这金丝笼里,任人摆布?
她突然有些想念傅逸川了,那个总是救自己于危难之时的男人,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感受到片刻的温暖和安心。
「白芷,你说,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爱情,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吗?」楚倾歌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白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姐问的问题太过深奥,她一个小小宫女,哪里懂得这些?
「小姐,奴婢不懂,但是奴婢知道,您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您值得拥有最好的爱情。」白芷只能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意。
楚倾歌转过身,看着白芷,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有些绝望。
「最好的爱情?呵……这世上,真的有最好的爱情吗?」
楚倾歌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花,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被禁足后的楚倾歌感觉整天度日如年,这宫里可不比宫外热闹有乐趣,无聊至极的楚倾歌只能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
「白芷,你说这宫里那些妃嫔,成天除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之外,就没有点别的乐子了吗?」楚倾歌百无聊赖地问道。
白芷想了想,说道:「这后宫里的娘娘们,大多出身名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平日里除了侍奉皇上,也会以文会友,吟诗作对,消遣时光。要不咱们请沈贵人过来作诗可好?」
楚倾歌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我那点墨水,还以文会友呢?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呢!」
白芷掩嘴笑道。
楚倾歌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却发现里面的内容枯燥乏味,毫无趣味可言。
突然,楚倾歌灵机一动,转头对白芷说道:「白芷,你去找几匹颜色鲜艳的布料来,再找些针线剪刀之类的工具。」
白芷虽然不知道楚倾歌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不一会儿,白芷就拿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小姐,您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楚倾歌接过东西,笑着说道:「今天咱们来做个好玩的!」
白芷好奇地问道:「什么好玩的?」
楚倾歌说着眼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咱们今天就来做个风筝,等做好后咱们可以在锦华宫放风筝!」
「小姐,您确定要用这些布料做风筝?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云锦啊,用来做衣服都嫌少呢!」白芷看着楚倾歌手里那几匹价值连城的云锦,心疼得直抽抽。
「哎呀,怕什么,再好也不过是几块布料」楚倾歌满不在乎地说着,手里已经开始比划起来。
她先是用剪刀将布料剪成各种形状,然后用针线将它们缝合在一起。
两人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做好了几个形态各异的风筝。
楚倾歌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不错,这凤凰风筝,这金鱼风筝,还有这……这什么玩意儿?」楚倾歌指着一个形状怪异的风筝,疑惑地问道。
白芷红着脸解释道,「小姐,那是奴婢做的,本来想做一只蝴蝶,可是……」
楚倾歌看着那只「四不像」的蝴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白芷啊白芷,你这手艺可真是……绝了!不过,本小姐喜欢!就叫它‘蝴蝶风筝’吧!」
白芷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由着自家小姐胡闹。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微风习习,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