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魏羽不禁为皇上捏了一把汗。
靖安王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想必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接下来,朝堂之上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皇上,要不要属下……」魏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景煜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想做什么?别忘了,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动他!」
「属下不敢!」魏羽连忙跪下,冷汗涔涔。
他一时心急,竟然忘了皇上的忌讳。
「去查,今天的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萧景煜语气森寒,明黄色的烛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更显几分阴鸷。
「是。属下这就去办!」魏羽回复道,领命退下。
寝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景煜阴晴不定的脸庞。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桌上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萧景渊,你真的以为,朕会一直对你容忍下去吗?」 萧景煜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奏折被他捏成一团,纸屑从指缝间洒落,如同他此刻的心情,烦躁不安。
……
萧景煜回想起他自幼在宫中长大,明枪暗箭,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了。
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恶意和杀机,从小到大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这种明晃晃的刺杀在自己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
这雕梁画栋的宫殿、看起来金碧辉煌,隐藏着多少肮脏龌龊的事情?
那些身着华服的妃嫔,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明争暗斗,甚至不惜痛下杀手;
那些锦衣玉食的皇子,为了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兄友弟恭的假象下,掩藏着的是无尽的贪婪和野心。
他当初虽然是先皇钦定的太子,金銮殿上,父皇亲手将象征着储君身份的玉玺和宝剑交到他的手中,但因为年轻,朝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其中就以靖安王为首,屡次在朝堂之上与他作对,那张阴鸷的脸上写满了不服与怨恨,言语间也看似温和,却一直试图挑起朝臣对他的不满。
只要靖安王不除,萧景煜的皇位就永远坐不稳。
靖安王是先皇最宠爱的淑妃之子,比萧景煜年长十四岁,无论是能力还是威望,在朝中都颇有声望。
若不是因为他是庶出,恐怕这皇位也轮不到萧景煜来坐。
当初先皇驾崩之时,曾有人提议立靖安王为帝,但最终还是被拥护萧景煜这边的大臣们压了下去。
然而,靖安王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暗中培植势力,意图谋朝篡位。
萧景煜对此心知肚明,却一直隐忍不发,只待等到合适的时机,将靖安王一举铲除。
想到这里,萧景煜的眸光越发冰冷,「萧景渊……」萧景煜咬牙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这是嫌命长了吗?」
窗外夜色深沉,寒风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彷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白天在梨园发生的一幕幕:刺客的刀光剑影,招招狠辣,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萧景煜剑眉微蹙,心中疑虑更深。
这次出行,本就是他临时起意,就连楚倾歌也是被他半路「绑」去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怎么就会走漏风声?
难道说……是楚倾歌?
他猛地想起楚倾歌在梨园的举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怀疑:难道她是靖安王派来的细作?
可是,转念一想,明明是自己提议出宫踏青,而那些刺客对楚倾歌也没有丝毫留情,刀刀致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他想起楚倾歌那挥剑的姿势,毫无章法可言,一看就是从未练过武的,哪家细作会是这副模样?
再说,楚倾歌的父亲楚睿渊,在朝中素来以刚正不阿、两袖清风闻名,怎么会和靖安王那种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勾结?
自打她入宫以来,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冷淡疏离。
若楚倾歌真是靖安王的人,之前有的是机会下手,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这里,萧景煜心头的怀疑逐渐消散。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魔怔了,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久了,竟然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
想起楚倾歌挥剑砍伤自己的那一幕,萧景煜忍不住又想笑。
这女人,真是蠢得可爱,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逞强保护他。
他想起楚倾歌看到自己受伤时,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慌乱和担忧,那么真切,那么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如此蠢笨的女人所吸引。
她的单纯和真实,如同这深宫中的一股清流,洗涤着他的灵魂,让他原本冰冷的心逐渐融化。
说起来,刺客出现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心里是害怕的。
他怕的不是自己受伤,而是怕楚倾歌会因此而殒命。
他一直努力地想要保护她,却没想到会被她「保护」了一回。
想到这里,萧景煜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寝宫内,烛火摇曳,楚倾歌坐在梳妆台前,机械地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自己如瀑的长发。
白芷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楚倾歌放下手中的梳子,望着铜镜中映照出的那张绝美的容颜,却掩盖不住眉宇间淡淡的忧愁。
「你说,皇上他……真的没事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姐这是在担心皇上?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派人来传话说他没事了吗?
「小姐,您就别操心了,」白芷一边为她整理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一边安慰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身边还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守护,那些刺客肯定伤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