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传出来?」楚倾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白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后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争宠?她们才不会关心前朝的事,更不会关心什么边疆战事,要不是奴婢今日无意间听到两个小太监议论,只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楚倾歌苦笑一声,是啊,这深宫之中,又有几人是真正关心家国大事的呢?
她们只关心皇帝今天翻了谁的牌子,赏了谁的珠宝,谁又得了宠,谁又失了势。
至于那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那浴血奋战的将士,那生死未卜的战局,谁会在乎呢?
「小姐,您别担心,傅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白芷见楚倾歌脸色苍白,赶紧安慰道。
「但愿如此……」楚倾歌的声音低不可闻。
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更何况,这一次萧景煜还下了死命令,只怕傅逸川此去,更是凶多吉少……
御书房内,龙涎香在香炉中袅袅升起,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着的烦躁气息。
萧景煜的目光扫过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眉头紧锁,心中烦闷不已。
他猛地将奏折扔在御案上,奏折在桌案上弹了一下,最后无力地垂落在奏折堆中,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却惊扰不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让他焦头烂额;
而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更是如同毒蛇一般,伺机而动,让他寝食难安。
这一切,都让他心烦意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之中,难以挣脱。
他想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楚倾歌了。
上次在繁花阁,楚倾歌醉酒后,那一声呢喃的「逸川」,至今仍像一把火,在他心头烧灼着。
萧景煜不是没想过主动去找楚倾歌,但一想到她对自己的冷漠,想到她心中只有傅逸川,他就拉不下这个脸。
她倒好,朕不见她,她也不来见朕,像是完全将朕抛之脑后了。
「她是真的不在乎朕吗?」萧景煜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御花园的景色,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
「来人!」萧景煜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
「陛下有何吩咐?」魏羽立刻出现在门口,躬身问道。
「你去锦华宫一趟,告诉楚才人……」 萧景煜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着用词,「就说……就说朕之前去锦华宫时,曾将一件玄色金丝暗纹斗篷遗落在她宫中,让她亲自将斗篷给朕送来。」
魏羽愣了一下,心中暗暗诧异。
一件斗篷而已,何须楚才人亲自过问,随便派个宫人送来便是。
但作为皇帝的心腹,他深知有些话不该问,便低头应道:「是,陛下,微臣这就去办。」
锦华宫内,楚倾歌斜倚在贵妃榻上,葱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一缕垂下的青丝,眉间却愁云密布。
白芷的话像是一块巨石,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傅逸川,那个像山一样沉默可靠的男人,那个会在她每次遇到危险时都挡及时出现的男人,真的会败吗?会死吗?
「不可能的,不会的……」楚倾歌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却掩盖不了内心深处不断滋生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略带尖锐的通报:「魏统领到——」
楚倾歌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自从上次繁花阁回来,萧景煜就再也没有踏足过锦华宫一步,如今突然派了他的心腹前来,是有什么事?
魏羽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面容冷峻,走进殿内,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参见楚才人。」
楚倾歌微微颔首,淡淡道:「魏统领不必多礼,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魏羽语气恭敬,却难掩一丝微妙的迟疑:「回禀楚才人,陛下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去御书房?」楚倾歌秀眉微蹙,心中疑惑更甚,「不知陛下有何要事,竟要劳动魏统领亲自前来?」
魏羽略作停顿,才开口道:「陛下说……上次来锦华宫时,似乎将一件玄色金丝暗纹斗篷遗落在宫中,想请楚才人亲自送还。」
楚倾歌闻言,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差点没忍住直接爆粗口。
一件破斗篷而已,至于让她亲自跑一趟吗?
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边关战事吃紧,傅逸川生死未卜,他萧景煜居然还有心思关心一件破斗篷?!
「魏统领说笑了,一件斗篷而已,随便让哪个宫人送去便是,何须我亲自跑一趟?」楚倾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魏羽自然听出了楚倾歌的不悦,但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楚才人有所不知,这件斗篷对陛下意义重大,陛下说了,务必请您亲自送去。」
楚倾歌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既然皇上如此重视这件斗篷,那本宫就亲自送去。」 她站起身,对着白芷吩咐道,「白芷,去将那件玄色金丝暗纹斗篷取来。」
「是,娘娘。」白芷应声退下。
楚倾歌转头看向魏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魏统领,劳烦你在这稍等片刻,本宫更衣后便随你一同去见皇上。」
魏羽答应道:「是,娘娘。」
魏羽看着楚倾歌离去的身影,心中暗笑。
这萧景煜,想让她去,却又不肯拉下脸面,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