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什么?」萧景煜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追问。
刘御医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也可能是服用了什么药物,比如…...活血化瘀之物,会有可能导致这种情况。」
萧景煜闻言,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倾歌决绝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
她曾说过,哪怕是死,也不会为他生下孩子。
难道,她真的会因为恨他,而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来报复自己吗?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楚倾歌虽然性子刚烈,却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更不会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可刘御医的话语,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口,让他无法忽视心中的疑虑。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挥手示意刘御医退下,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去了锦华宫。
一路上,萧景煜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既希望楚倾歌没有做过傻事,又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锦华宫内,楚倾歌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没有焦距地看着床顶的帷幔。
萧景煜的到来,没有引起她任何的反应,她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任凭悲伤和绝望将她淹没。
「倾歌。」萧景煜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让他心惊。
楚倾歌这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萧景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皇上不在温柔乡,怎么有空来我这锦华宫?」
「倾歌,你这是何苦?」萧景煜心疼地看着她,「孩子的事,朕也很难过,你……」
「难过?」楚倾歌打断他的话,「皇上也会难过吗?我还以为,皇上只有在卫娘娘那里,才会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萧景煜知道,楚倾歌还在为之前他留宿玉澜宫的事生气,可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心思去解释?
他只想弄清楚,孩子的事,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
「倾歌,」萧景煜深吸一口气,「你老实告诉朕,你之前,有没有服用过什么活血化瘀的药物?」
楚倾歌没有回答,冷笑一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那眼神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萧景煜的心,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愤怒。
「倾歌,你说话啊!」萧景煜猛地俯下身,一把抓住楚倾歌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捏碎,「你就那么恨朕?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亲生骨肉来报复朕曾经对你的伤害吗?」
楚倾歌的手腕被萧景煜抓得生疼,但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用一种看陌生人般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抓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傅逸川的死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如今孩子又没了,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去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她痛,她恨,恨自己无能,恨萧景煜的无情,如果死亡能让她解脱,那她甘之如饴,只求他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你说话啊!」萧景煜见楚倾歌不说话,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猛地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那么想朕死吗?」
「是又如何?」楚倾歌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绝望和疲惫,「难道皇上忘了,是你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是你亲手毁了我所有的幸福,如今,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萧景煜被楚倾歌的话语堵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楚倾歌说的都是事实,傅逸川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和楚倾歌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是她恨他入骨的根源。
「既然陛下都知道了,何不直接赐死臣妾,以解心头之恨?」楚倾歌惨然一笑,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萧景煜看着楚倾歌绝望的神情,听着她决绝的话语,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刻,萧景煜感觉自己被气的头脑发昏,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愤怒,他心痛,但他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从他杀了傅逸川,楚倾歌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她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她不再和他争吵,也不再和他撒娇,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她自己。
萧景煜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他冷冷地看着楚倾歌,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偏不如你愿。我不仅不会让你死,我还要让你好好活着,活着看着你厌恶的一切,活着承受你该受的折磨!」
楚倾歌惨淡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皇上想怎么折磨臣妾?」
「这深宫,不是你最厌恶的地方吗?我偏要让你一辈子困在这金丝笼里,让你永世不得解脱!」萧景煜怒极反笑,语气森冷,让人不寒而栗,「你不是很厌恶那些后宫的争斗吗?我偏要让你参与其中,让你和那些你不屑的女人一起去争,去抢,去斗,直到你筋疲力尽,心如死灰!」
说完,萧景煜猛地甩开楚倾歌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锦华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他只是不想看到楚倾歌那副一心求死的模样,那让他感到害怕,也让他感到愤怒。
他害怕楚倾歌真的会抛下他,独自一人去往另一个世界,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愤怒楚倾歌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萧景煜怒气冲冲,一脚踹开殿门,内心的烦躁与怒火几乎要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点燃。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寝殿,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他窒息的地方。
殿外的白芷听到殿内传来的争吵声,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