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恨朕吗?」 终于,萧景煜打破了沉默,他看着楚倾歌,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
楚倾歌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景煜。恨吗?
也许吧,可是,除了恨,她对萧景煜,还有着深深的爱恋,这种爱恋,甚至超过了对傅逸川的感情。
看到楚倾歌不说话,萧景煜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倾歌,朕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可是,朕不在乎,朕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朕的那一天。」 萧景煜说到,将楚倾歌拥入怀中,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宠溺。
「皇上,夜深了,臣妾该回去了。」 楚倾歌轻轻地推开萧景煜,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
「朕送你回去。」 萧景煜没有强留,他知道,楚倾歌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时间来慢慢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在铺满月光的宫道上。
萧景煜牵着楚倾歌的手,她的手很凉,就像她的心一样,让他感觉那么遥远。
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给雕梁画栋的宫殿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与此同时,凤仪殿内一片祥和的景象。
皇后甄宓鸢斜倚在软榻上,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青花瓷茶杯,正悠闲地品着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姿态优雅,神情闲适。
紫檀木雕花窗半开着,窗外月色正好,几枝桂花探进窗棂,与袅袅茶香一起在殿内弥漫开来,氤氲出几分清甜。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绿珠步履匆匆,素白的罗裙随着她的步伐在光洁的地板上荡起一阵阵涟漪,打破了凤仪殿内的宁静。
甄宓鸢秀眉微蹙,不悦之色从眼角一闪而过,「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本宫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绿珠闻言,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焦急,福了福身子,语气却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娘娘恕罪,奴婢也是事出紧急……」
「何事如此惊慌?」甄宓鸢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
精致的茶杯磕在紫檀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掩盖不了甄宓鸢内心泛起的丝丝不安。
「回娘娘,奴婢方才听闻,皇上派人彻查楚昭仪难产一事,不仅如此,还派人暗中调查当年是谁给皇后娘娘通风报信,说傅逸川和婉妃私奔……」绿珠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什么?!」甄宓鸢面色骤变,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上好的青花瓷瞬间碎裂成片,茶水四溅,浸湿了华贵的波斯地毯,也仿佛浸润了甄宓鸢的心。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如坠冰窖。
萧景煜他,终究还是怀疑了!
她早该想到的,萧景煜那般多疑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楚倾歌难产的鬼话!
甄宓鸢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继续说。」
绿珠看着甄宓鸢苍白的脸色,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是,娘娘。奴婢还听说,皇上这次是动真格了,派去调查的人都是他身边的亲信,看来是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绿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甄宓鸢猛地打断,「够了!」
甄宓鸢脸色阴沉,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当时,她费尽心思,买通了沈云柔宫中的婢女碧儿,让她在楚倾歌生产之日下毒,本想一尸两命,永绝后患,可谁知那楚倾歌竟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如今,萧景煜旧事重提,若是让他查到是自己下的毒手,必定会勃然大怒。
到时候,别说是她这个皇后之位,恐怕就连整个甄氏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甄宓鸢越想越害怕,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快要窒息。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甄宓鸢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慌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绿珠,」 甄宓鸢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去,把刘嬷嬷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是,娘娘。」绿珠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甄宓鸢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殿内,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乱如麻。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她身上,却驱散不了她心底的阵阵寒意。
不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身穿深褐色宫装的老嬷嬷便跟着绿珠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弓着腰,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浑浊的老眼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刘嬷嬷恭敬地跪在地上,给甄宓鸢磕了个头。
「起来吧。」 甄宓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本宫有件要紧事要你去办...」
甄宓鸢俯下身,凑到刘嬷嬷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刘嬷嬷听着甄宓鸢的话,原本就浑浊的老眼越发深邃,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老奴明白,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将此事办妥当。」
「嗯,你下去吧。」 甄宓鸢摆了摆手,示意刘嬷嬷退下。
刘嬷嬷再次恭敬地行了个礼,缓缓退出了凤仪殿。
刘嬷嬷走后,甄宓鸢跌坐在凤椅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一尾被搁浅的鱼。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一口气,从慌乱中回过神来。
还好自己当时留有后手,萧景煜,没那么容易查到她头上的!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却让她感到一丝诡异的快感。
「娘娘,您没事吧?」绿珠担忧地看着甄宓鸢,她从未见过皇后娘娘如此失态。
甄宓鸢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宫能有什么事?」
甄宓鸢定了定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想查,就让他尽管去查,只是,有些人啊,注定要当替罪羊了……」
「娘娘,您别担心,刘嬷嬷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那沈云柔就是个蠢货,皇上查到她头上,也只会以为是她自己嫉妒心强,想要陷害楚倾歌。」绿珠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帮甄宓鸢顺着背。
甄宓鸢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