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很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战战兢兢地为楚倾歌诊脉。
萧景煜焦急地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祈祷,难道是……楚倾歌有孕了?
战战兢兢地给楚倾歌把脉,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最近可否有嗜睡、恶心,还有,月事可有推迟?」
楚倾歌微微一愣,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有些嗜睡,胃口也不太好,偶尔还会干呕,月事也确实推迟了几日,但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天气变化,偶感风寒罢了。
萧景煜听到御医的问话,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紧张地盯着御医,急切地追问道:「爱妃可是有喜了?」
御医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并无身孕,只是肠胃有些不适,微臣开几服药,调理几日便可痊愈。」
萧景煜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关切地问道:「那需要开些什么药?多久才能好?」
御医偷瞄了一眼萧景煜的脸色,斟酌着说道:「回皇上,微臣这就开一副方子,按时服用,几日便可痊愈。」
萧景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爱妃何时才能再有身孕?」
御医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楚倾歌,见她神色如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这让他如何说出口啊!
「大胆!朕问你话,为何不答?」萧景煜见他吞吞吐吐,顿时龙颜大怒。
御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硬着头皮说道:「回……回陛下,娘娘上次……上次难产,身子亏损严重,怕是……」
「 怕是什么?」萧景煜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吓得御医浑身一颤。
「怕是……怕是……难以再……再……」 御医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难以再有什么?」 萧景煜猛地拍案而起,怒视着御医。
「怕是难以再……再有身孕了!」 御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 萧景煜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恕罪!微臣句句属实,娘娘上次难产,导致身体大受损伤,怕是……怕是难以再恢复如初了……」 御医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萧景煜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心中一片苦涩。
楚倾歌看着萧景煜失魂落魄的模样,内心深处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她的心早已麻木,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是啊,她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你先退下吧。」 萧景煜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
御医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御医走后,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萧景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御医的话像是一记闷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他一直渴望能与楚倾歌生儿育女,看着他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
可如今,这个希望却变成了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楚倾歌难产那天的场景。
那天,他亲眼看着楚倾歌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萧景煜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楚倾歌苍白的脸色,心中更加愧疚。
都是他不好,如果不是他没有保护好楚倾歌她也不会遭受这些劫难。
「倾歌,你……你还好吗?」萧景煜握住楚倾歌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
楚倾歌看着萧景煜自责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臣妾没事。」楚倾歌淡淡地说道,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萧景煜的手中抽离。
萧景煜看着楚倾歌疏离的态度,心中更加难受。
他知道,楚倾歌的心中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
夜深了,萧景煜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他侧过身,看着身旁熟睡的楚倾歌,眼中充满了怜惜和愧疚。
他轻轻地将楚倾歌揽入怀中。
楚倾歌在睡梦中微微蹙眉,却没有醒来。
孩子固然是他期盼的,可他知道,没有什么比楚倾歌的安危更重要。
只要她能平安健康地陪伴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孩子的事,或许是天意,强求不来,他也不想再给她增添压力。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楚倾歌的额头,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萧景煜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小心翼翼地从楚倾歌的怀中抽身而出,生怕吵醒了她。
萧景煜起身穿衣,楚倾歌也被惊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正在穿戴的萧景煜,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朕要去上朝了,你再睡会儿吧。」萧景煜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说道。
「皇上,臣妾服侍您更衣吧。」楚倾歌说着便要起身。
「不用了,你多睡会儿吧,这些事宫女做就行了。」萧景煜按住楚倾歌的肩膀,柔声道。
「伺候皇上,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楚倾歌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萧景煜看着楚倾歌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对他撒娇,对他发脾气,甚至是指责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木偶一样,对他言听计从,没有任何情绪。
楚倾歌拿起一旁叠放整齐的明黄色龙袍,动作轻柔地为萧景煜披上。
萧景煜看着镜中楚倾歌认真专注的侧颜,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楚倾歌为他整理好衣襟,便退后一步,垂眸低眉。
萧景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无计可施。
「朕走了。」 萧景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寝宫。
傍晚时分,萧景煜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想起楚倾歌如今那了无生气又言听计从的样子,他的心中就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