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麟和教帮离开,许安随和通儿立刻盘腿坐起。
“你说,冷冷会不会将消息传给荣王?”通儿问。
通儿蹭着身子背对着许安随的正面,反手将许安随腰间的霜月剑拔了出来。
许安随摇摇头,背对着通儿挪了几下。
她将手燕翅一般的抬高方便通儿用剑,
那霜月剑是秋千苦寻了十年才找到这么一块千年玄铁而制,
软硬可变,削铁如泥,区区一捆麻绳,自然不在话下。
“冷冷做事全凭心情。
我不敢将全部身家托付于她,所以才故意留了破绽让马帮的人拿走令牌和玉佩。”
许安随有些焦虑,他只盼着这帮人求功心切,别做耽误,马上拿着令牌和玉佩找上门去才好。
以荣王的聪慧必然知道这其中有诈而早做防范,他只要严刑逼供冒名顶替之人便可知道墨城如今的危机。
只是这一来一回的距离实在有些远,仅剩不到两天的时间了,就算日夜兼程分秒都不做耽误,怕不是依旧来不及阻止他们对军粮动手。
许安随不停的挠头,
“冷冷啊冷冷,终于也有看你脸色的一日了。
你若有脑子,再填上那么一点良心,自然知道安排美娇娘和磨牙前去送信。”
若想抢在时间前面这事就离不开两只大雕,
马儿要跑上三天的距离,金雕不到一日便到了,
只可惜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变化接踵而至,许安随根本来不及部署。
谁知道一个打尖儿竟会遇上马帮贼匪,谁又能料想到这贼匪头子竟然是北鞍安插在墨城十几年的细作,
更让人绝望的是一城之主的知府竟是瑾王叛党余孽,
瑾王余孽与北鞍敌蔻沆瀣一气,暗中捣鬼,荣王前有北鞍劲敌,后有这群小人的阴险算计,可谓是腹背受敌,危机四伏。
“现在要怎么办?”通儿问。
许安随着实也想不出什么其它办法了,只能硬着来,能拖一刻是一刻。
许安随像通儿身旁挪了挪,
“听着,刚刚一路我都有仔细瞧着。
我所见到的贼匪恐怕都是些胆大妄为的普通老百姓罢了。
北鞍人也好瑾王余孽也好,训练有素的军将不易隐藏,所以那千八百人的战力是有待考量的。
你想想,一群半吊子匪徒竟也敢去和训练有素的押运军队过招,这不等于虎口里拔牙自不量力么。”
通儿点头,“确实!”
“所以我觉得他们竟然这么有底气,一定有特殊武器,而在敌我力量悬殊之际最好的作战模式就是,快!
武器中速度快,杀伤力大,效果又显着的唯有火药别无他法。”
通儿听得认真,
“所以你意思是,他们有火药?”
“嗯!”许安随用力点头,满脸的谨慎严肃颇有股沙场女将的气质来。
“火药不是寻常之物,各处守军数量极为有限并且都有记录在册的。
我倒是猜不到他们哪里弄来的火药,但若不想引人耳目自然不会摆在明处。”
“地窖?他们肯定把火药藏在这地宫里了。
这地下被他们挖成这个样子,若非有特殊用途,干嘛费这个劲把地下密室弄这么大规模。”
通儿恍然大悟,抢着分析。
许安随笑了笑,当真是看待亲弟一般怎么看都觉得通儿甚好。
“这里密道虽如蛛网错综复杂,但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反而有帮助。
狡兔三窟,踪迹难寻,以我们的轻功想必至少可以躲藏一阵。”
许安随和通儿趴在石门上努力窥听外面的动静,
那门虽然上着铁锁,可寻常的铁锁又怎会是霜月和赤日的对手。
许安随重新背上赤日,一想到那几个北鞍人亵渎赤日的样子她便心如刀绞,
仇人就在眼前,可为了顾全大局,她暂且先忍下这口气,日后她要带着赤日杀遍每一个北鞍敌人,他们如今笑得多灿烂,赤日定会让他们哭得多不堪。
定神片刻,二人悄然的走出了关押他们的牢室。
刚走了两步便迎面撞见了两名巡逻的马帮小弟。
“你……”
“你什么你,过来吧你!”
通儿和许安随一人一个将那二人又重新拖回了牢室。
他们换上了马帮的衣服,扎了个和他们一样的发髻,他们将衣领高高立起遮住了半张脸,
虽然许安随的衣服很大压根也不合身,可只要不仔细看过,乍一看倒也能糊弄一二个马虎的。
“咦~什么味儿啊这是~臭死了。”通儿衿着鼻子一脸嫌弃,
他竟然忘了自己都多少日没洗过澡了,那味道也是不输人的,只是自己闻着香罢了。
许安随掏出了火折子,不管他三七二十一随手点了一处杂物。
待那火势逐渐上涨,浓烟愈发猛烈之时,二人捂着鼻子顺着一条道狠跑了过去。
“来人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通儿边跑边喊,这秘道里似有扩音的装备,声音被扩大了好几倍,传得也远。
原本没见什么人的密道里呼啦就窜出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当真如蚁穴一般,人头乱撞,毫无章法,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看不懂他们要往哪里跑。
“这可怎么办啊?”许安随和通儿混在人群里不知所措。
本想着借此机会好看看火药的藏匿地点,
毕竟火药若是炸了这里面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若是失火,他们最先紧张的必定是火药,
只要跟着看准了方向势必能找到火药的藏匿地点。
“他们都在忙活什么呢?”
这群马帮贼匪大约忙活了不到半刻钟。
原来他们都有各自的灭火点,只要找到自己的灭火点将隐藏在石土墙壁上的栓子拔掉,从地上饮下来的水就会贯通到地下每一处节点里,再经过几个闸门最终汇集到一处,
专门负责潜火的守卫会快速找到着火点并将最近的水龙从墙体里抽出。
整一套灭火装置看呆了二人,没成想竟是他们小瞧了这帮贼匪,如今这世道没点智慧都不配为匪。
“不好了,犯人逃跑了。”
有人发现了囚牢的铁锁落了地,立刻拉响了警报。
那警报声是闷闷的号角声,振得所有人不禁龇牙咧嘴捂住耳朵,嘴里骂了一长串的屎屁一类的咒语,待警报完毕,原先站在许安随和通儿身旁的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向许安随和通儿,
他们的眼神奇怪,诧异,
仅一秒过后便如僵尸复活般狰狞着嘴脸,挥舞着武器如海浪来袭一般向二人扑了过去。
“什么啊?我们差在哪里?”
通儿一记扫荡腿,前排马贼倒地一片。
后继又扑上了一层,许安随拉住通儿的手腕,借着通儿的旋转之力飞身腾空将这一层的马贼又踹倒在地。
“或许…或许是因为我们刚刚没骂人吧。”
许安随也无奈,
这帮贼匪警觉性竟然这般强,难怪剿匪总兵萧大将军剿了半辈子匪了还是无法将那群山匪悉数剿灭。
许安随边缠斗便注意观察退路。
“通儿!”她疾呼了一声,若说此二人的默契也着实令这帮贼匪头疼不已了。
仅一个眼神通儿便明白了其用意。
许安随在前面奋力抵挡,通儿拔出赤日在刚刚渗过水的地方用赤日的枪头重重一挑。
半壁墙土轰然塌落,虽然堵住的空间并不大,却足够轻功如燕的二人窜到其他通道里暂且规避。
通儿先撤,许安随旋风一般旋转将前排的人横扫在地。
“快,跟上!”
二人卓忙钻进写有六字的通道入口,若前面无人拦堵,后面的人是说什么也追不上的。
但……
没人拦堵是不可能的。
这里大多数是亡命之辈,教帮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将二人擒住,必要之时杀无赦。
那赏金千两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二人就好似闪着光的金锭子在流窜,谁抓到便是发了大财,所有人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前路阵阵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后面追兵的声音也越来越无强。
“怎么办?还没到下一个出口。”
二人背靠背左右寻不到出路,
“罢了!”
许安随将霜月剑抽出,又顺势抽出了一根红绳将剑柄牢牢的缠绕在了手掌之上。
“是你们自己找死,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一手拽着许安随的衣领,一手拽着通儿的衣领,
二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拎起拖入旋转石门里躲进了另一条无人的通道内。
“哎,哎,哎,哎,”
许安随和通儿感觉非常不好,刚刚明明还很帅气,就算撤退也不必这般狼狈。
“什么人,放开我!”
许安随目眦忿忿,却在看了来者一眼便瞬间骤雨急停,竟露出了雨后彩虹般灿烂的笑容。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