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沨打开窗户向下俯瞰，这里是市中心，车流多。
远远望去那白金色的星光点点拖着残影汇聚成小河蜿蜒而去，期间各种霓虹光晕闪烁……
他好久没有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往下俯瞰了，一时看的有些入神。
陆一斐洗了澡从里面出来。
浴室的玻璃门是透明的，他竟然也不转头看一眼。
“长沨，你看外面的夜景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张清洗过后的张扬至极的脸就这么放大在他眼前，白色的浴衣将他腰身勾勒的很高大。
他衣襟处微敞开，因说话而轻微滚动的喉结，透着性感和张力。
他错开些视线。
陆一斐看着他细微的动作，勾了下唇，调侃道：“我明白了，你看夜景是欣赏，看我是克制不住对我产生欲望是吧？”
“陆一斐，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姿色。”
楚长沨转身去洗澡，他望着他的背影笑。
他出来时，陆一斐在捣鼓他的相机。
“哈苏？”他微微讶异。
“对，号称一亿像素，随便拍都好看。就适合我这种一窍不通的初学者，今晚学一下，明天带出去玩，我给你拍几张好看的图片。”
“这也是租的？”
“当然不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楚长沨垂下眼睫，眼神古怪的望他。心里有某些想法呼之欲出，但这心思也不过是起了一瞬，又被他暗自掐灭了。
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掷千金，好像也说的过去。
“长沨，你上次的气消了没？”
陆一斐抬眼，不动声色的观察他。
“下次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就行……”
“嗯…”
他沉吟片刻。
“长沨，你要听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帮秦右川搬家吗？”
两人相对望，陆一斐眸中的神色不同往日那样含笑，他眸光平静，平静里蕴藏着认真。
他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他有话说，很重要的话。
他如他所愿的问出口。
“为什么？”
“其实我没欠秦右川的钱……”
“？”楚长沨蹙眉。
“陈文也不是我表哥……”
“家教是不存在的……”
“便利店的工作只去了两天。”
“你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我的罪行有些多。”
楚长沨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拧眉。
“还有，我和虞越从一开始就认识。”
“朋友圈那些，我闲着没事干发上去的。”
楚长沨忽然意识到什么东西在逐渐颠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和想法。
他微抿了下唇。
“继续…”
“其实……”他望着他，眸色微闪，他欲言又止。
空气安静许久。
“你刚刚往外面看，其中有一栋楼就有可能是我家盘下来的。”
空气再次安静。
陆一斐漆黑润泽的瞳仁凝望着他的双眼。
他透过他的双眼望向自己，楚长沨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分崩离析的瓦解……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恍然醒过来。
“我去开门。”楚长沨扔下这句话，转身径直的去开门。
门外，站着虞越，他手上提了一袋东西。
“怎么回事你们？群里@好几遍都没人应，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这是什么？”
“组织慰问，一些零食饮料和水果……”
苏培带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楚长沨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他盯着虞越看，没说话。
虞越被看的心里发怵。
苏培就碰了下他的唇角，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对……
“怎么了？”
“你和陆一斐先前是不是认识？”
虞越愣了下，随即他肯定道：
“不认识。”
门重新关上，楚长沨挑了瓶酸奶出来喝。
他没说话，陆一斐心情有些忐忑。
“长沨？”
直到他在脑子里理完所有的事情，楚长沨才抬眼看他。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也不能这么说……”陆一斐的语气里夹杂了些心虚。
“劳斯莱斯是你的。”
“布加迪是你的。”
“你说家教下的晚是你编的。”
“让我搬去公寓，说那间房子闹鬼所以才房租低，也是骗我的。”
“你跟虞越认识，也就是说那些莫名多出来的钱是你给的。”
“你妹妹加了我，说你很不容易，也是你故意让她这么说的，好让我同情你。”
他突然觉得他昨天新办了张银行卡把一部分的钱存进去是他瞎操心了。
他这个落魄少爷可怜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少爷。未免太过荒诞……
“那你说你喜欢我会不会也是假的？”楚长沨定神的望着他，不容他目光闪烁。
“长沨，你说的这句话有些伤人了，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现在为什么又不骗了？”
“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觉得我应该坦诚些。还有，我想光明正大对你好…”
楚长沨垂眼，不再说话。
“长沨，我是骗了你很多，但是我喜欢你绝对不是假的。”
“你让我捋一下……”他背过身去，思绪混乱。
他本以为自己所赚来的钱全是靠自己得来的，现在看来，没了他，他好像寸步难行。他不禁有些怀疑，要是没遇到他，自己是不是会过的很惨……
依这个境况看来，他对他的需要远大于陆一斐对他的需要。
这种不对等且无形的依赖关系，让他心里患失。就好像两人站在不同的水平面上，仰视的人是最费劲的，但站在高处的人只要低头就好。
他算不准站在高处的人哪天就不愿意往下看了，他讨厌将自己置于狼狈的境地。
临近晚上11点，方有为刚打算去那个三人群里密谋一件事，就发现群里的楚长沨退了群……
他私聊他。
【方有为：沨哥，咱们的拯救兄弟计划群，你怎么退了？】
【f：想退就退了】
【方有为：下周好像是陆一斐生日，我们要不要给他准备个惊喜？】
楚长沨愣了下，连方有为都知道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f：你怎么知道下周是他生日？】
【方有为：班群里发文件叫我们填个人信息的时候，陆哥正好排我前面，我就扫了一眼他的出生日期。】
【方有为：我记性好，就记住了】
【方有为：你说，我们送什么给他比较好？我们提前定好，这周的钱我就省着点花】
楚长沨沉默了半晌。
【f：不用省着花】
【方有为：哈？为什么？你们之前不是送了台几千块钱的蓝牙音箱给我吗？】
楚长沨的手指顿住……
【楚长沨：最重要的是心意】
【方有为：说的也有道理】
“长沨，你捋完头绪没有？”陆一斐腼着笑，搂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贴他胸膛上。
“还没有。”
“长沨，你是不是还不信我啊？我明天让小陈开我那辆布加迪过来，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小陈是谁？”他蹙眉，脑子里闪过那个叫陈文的男人，他所谓的表哥。
“陈文，我家的司机。”
“挺好的，还有司机。”
“长沨，你是不是还不信我？”
“我给你看看我的微信余额。”
绿色的界面被打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呵。
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