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第二个感觉就是这脸虽然冷，但好看。”
“第三个感觉……”
“看起来学习好像很好。”
“……”
两人停顿一会儿，楚长沨拿杯子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偷偷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陆一斐略心虚的碰了下鼻子。
“当时没那个思想意识，我还以为我看你照片看魔怔了，竟然觉得班花和校花都没你好看……”
感受到对面人冰冷的视线，他移开些目光。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信息……”
“他跟我聊你，我就呛他。呛着呛着，他还真搜刮了一堆关于你的信息来怼我。”
“怎么呛？”
“我说你没我帅……”
“还有呢？”
“没我有钱。”
“继续。”
“没有我学习好。”
“还有什么？”
“你游戏肯定没有我打的好，但他说你不打游戏，不然我都想加你切磋一下了。”
“……”那会儿他确实不打游戏，手机连个消消乐都没有。
他的手机每天会被拿来检查，里面一个游戏软件都不能有。他下载过一次，被删了，还断了他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他当时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从不节制，从此之后他也老实了。不过是个游戏软件，他不热衷于那些。
“他为了证明你样样比我好，还特地去打听了不少的消息。”
他那时候专心学着琴，根本没有闲心顾及谁打听他。不过他能想起的是，那个钢琴他练了半年就没去了，江云给他请了个一对一的老师上门教他。那时他刚好升高中，江云意在让他节省时间，课业和艺术两头抓。
“打听那些有什么用……”
陆一斐垂眼，静了片刻：“是没什么用，还不如真实碰面来的实际。”
他当时只是呛着谢斯洛让他多发点关于他的消息给他，但他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当时以为自己纯纯是因为青春期爱犯贱……
后来，谢斯洛也不跟他讨论他了。他无意间提了一嘴，他才知道，他升高中了，没时间来练。
关于他的消息停了差不多一年，他一开始还抓心挠肺的想去了解和关注，但消息断了，他也没办法。
他知道他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人际关系怎么样，性格如何……
这些消息随便抓个他学校的人问就能问出来，毕竟他的初中和高中是连着一所学校上的，谢斯洛早就打听过了。
但谢斯洛这个人干什么都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他上一秒说喜欢这个人下一秒他就能喜欢第二个。所以虽然他还在那里练琴，离他学校也挺近的，但他愣是懒得再去打听了……
陆一斐借着去找谢斯洛的名义，暗中留意过几回，但很遗憾的，他们好像并没有缘分。
直到他放了暑假，就要升高一的时候。他回了他爷爷的旧宅住，离谢斯洛住的地方挺近的。
当然，离楚长沨的学校也近，他承认当时的自己是有点私心……
“那个时候我们见过面？”
“咳，见过，只是你忘了……”
楚长沨盯着他那张脸，认真思索、回忆，见过吗？他记得他暑假很少出门，因为他的时间被安排的挺满的。
不是学习就是练那些高大上的乐器或者是美术、书法，江云是搞艺术的，他也希望他能全方面发展。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能出门透口气都是恩赐。
“当时你好像是出来遛狗，嗯……一个金毛。”
陆一斐说到这，他观察着他的神色。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借了附近保安亭大爷拿来看门的小公狗……”
楚长沨记起些什么，他皮笑肉不笑：
“哦，可惜了，我家的金毛也是公的。”
“咳，那个……我当时也不知道它俩会打架，劝都劝不动。”
它哪知道你说什么，能劝的动才怪……
“你当时看你好像都快急哭了，我去，那个时候我的心脏好像受到了什么猛烈的冲击……”
楚长沨不知道什么猛烈冲击，他只知道他当时问那个男生要医药费，他拉着那只德牧转头就跑了。
他只记得那个背影，什么样子他没仔细看，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两只打架的狗身上。
最后，他家的金毛被咬伤了前腿，不过不算严重，一个星期就好了。
陆一斐再回忆起后来，后来一整个暑假他都没再遇到他。
一方面是自己存心躲着他，可能是少年青春时期的心虚和不想承认。另一方面是其实即便他不存心躲着，他再遇到他的几率也很小。
他升高二，他升高一，到下学期，他本以为什么东西都该淡了的时候……
谢斯洛拿着他打过架后脸上挂彩的照片发给他。
他问他：“猜猜这是谁？”
当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图片里的人。
他说：“谁啊？”
“你也没让认出来对吧？我当时看到也很惊讶！你说他一个三好学生怎么会去打架？听说他每次月考都是年级第一的……”
“哦，对了，听我的钢琴老师说，他还报了个学街舞的班，那个训练班就在我学琴对面的那条街。真想象不出来他那种性格的人跳街舞会是怎么样的……”
“这么好奇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可没空，放学我还要去约会呢。”
“约会可以每天约，看三好学生跳街舞可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下回我经过那的时候顺便进去看看……”
他说的下回其实隔了很远，隔了差不多半个学期。谢斯洛是个典型的话唠，连屁大点事都要找上他。
但也因为这样，他收到一张隔了透明玻璃他在练动作的照片。
他的气质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多了丝桀骜难驯。还有一丝他看的不太明白的压抑和反抗……
这两张照片将过去那个三好学生割裂开。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会让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发生巨大改变。
他只觉得当时的他有些莫名的难过……
他看过他端坐在钢琴边，修长手指按在黑白键上的样子，也看过他在琴房认真补作业。他印象里的他就是个乖顺听从父母和老师教导的三好学生。
可当他点开那张他打完架后唇角带了血的图片时，他内心有种巨大的落差感。像是看见干净平和的白鸽从光景无限的高空坠落，白色羽翼全染上污泥……
接着再点开那张他跳街舞练动作的图片时，他又仿佛看见了一个为了反抗而扔掉自己原本所有一切的人。
不知不觉里，他对他的关注超过了对一个普通人该有好奇心。周末的时候他会去偷偷看他，隔着老远的距离。
偷偷关注一个人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他喜欢任何事情都挑明了说，可他好像挺讨厌男的。他还撕过男生给他的情书，这些他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撕过。
就这样持续的关注了一个学期。
这个时间算下来，他在现实里看见他的时间也就那么十来天。因为总有遇不到的时候，又或者有事情，不能隔着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来回跑。
那个时候他都是偷偷跑出来坐车，连陈文都不知道。
就在楚长沨读高三，他打算冲过去跟他联络感情的时候。他爷爷发现了端倪，他装作毫不在意拍下的照片被他找了出来，全扔垃圾桶。
他的计划没得逞。
什么联络感情，都没有他爷爷拿自己的命压着他要紧。
兜兜转转间，他听谢斯洛提了一嘴。他回去复读了，因为他喜欢的学校没考上。
谢斯洛一向喜欢八卦，跟他同一个培训班里的有几个是楚长沨那所学校里的学生，他和他们混的熟，不用刻意打听都能清楚……
他一想，机会啊！天赐良缘！
他复读，他高三，他也高三！！
那他们岂不是能去同一所大学！！！
大学再追，再谈，又不影响学习，简直完美。
他欣喜若狂，愣是收买了人打听他想报哪个专业。当时报考志愿，他反手就报了那个学校的专业。
他其实也有考虑，要是他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读那个专业了怎么办？但他喜欢的学校总不至于改吧，不然他复读干嘛？
都同一个学校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当时收到录取通知书时，他爷爷差点被他气的喘不过来。他一直想让他读经济方面的专业，可他偏偏报了个和计算机相关的专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