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主气得眼都红了。
她以为程长宴不急着成亲,便想着慢慢来,慢慢让程长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向李知月提亲了。
一个草包侯府的千金,哪比得上她堂堂郡主!
程长宴是眼瞎了吗?
“见过郡主。”程长宴拱手,神情满是冷意,“婚姻大事,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微臣父母俱亡,婚事便由自己做主,丹阳郡主有何指教?”
丹阳郡主深吸一口气道:“你是大魏朝臣子,是我皇伯父最看重的新晋大臣,你的婚事,我皇伯父自有主张,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程长宴淡声道:“这个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你、你!”丹阳郡主扭头看向李知月,“她除了貌美一些,哪里比得上我,论家世,襄阳侯府徒有虚名,论权势,襄阳侯府不堪一击,论前程,李家世子任职外地县令,能有什么大出息,和李家结亲,是下下策!”
老侯爷脸都黑了:“丹阳郡主这话有些过分了,我李家再怎样,也曾救了皇室祖上……”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也值得拿出来说道!”丹阳郡主抿唇,“程长宴,我可以退一步,我做正室,让李知月做妾……”
李知月:“……”
该说不说,这位郡主不是差在了样貌家世,而是……她与程长宴是同一个祖父,这事儿闹翻了天也成不了啊!
白如珠都气笑了:“坏人姻缘,天打雷劈,丹阳郡主这就过分了。”
“怎么就过分了!”丹阳怒声道,“我去找皇伯父下旨赐婚,到时候李知月连个妾都混不上,说亲又被退亲,看她日后能嫁什么人!”
李随风急的团团转。
要是皇上真的给程长宴和丹阳郡主赐婚,那他的月娘可怎么办,要么被退亲,要么做妾……
“圣旨到——!”
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紧接着,一行宫人走进了襄阳侯府。
老侯爷连忙携带李家众人跪下接旨,程长宴也跪了下来,丹阳郡主压下怒气,跪在一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阳侯府嫡女李知月,朕闻才貌出众,品行端正,大理寺卿程长宴国之栋梁,博学多才,大魏之福,特赐婚与二人,择吉日完婚,钦此!”
丹阳郡主不可置信抬头。
赐婚?
皇伯父给程长宴和侯府赐婚?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程长宴提亲之前,还去宫里求了圣旨?
不仅亲自抓大雁,居然还主动求圣旨赐婚,就这么上赶着娶李知月吗?
老侯爷也蒙了。
要知道,两家的亲事也就昨天才提上日程,皇上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并赐了婚?
难道,是这个孙女婿亲自去求的圣旨?
这可真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
李随风满脸笑容,双手举过头顶:“臣接旨,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圣旨,这婚事就板上钉钉了,管他什么郡主公主,谁都别想动摇半分!
大太监笑着道:“恭喜襄阳侯,恭喜程大人,皇上听说程大人向侯府提亲后,立即写了圣旨,让咱家来宣旨,天子赐婚,这可是莫大的福分,咱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李随风惊愕。
竟然是皇上主动赐婚?
臣子的婚事,皇上这么关注么?
他很清楚,皇上看重的绝不是襄阳侯府,而是程长宴!
这个年轻的朝臣,十七岁成状元,入朝为官仅仅两年余,就成了一股新的势力。
他们襄阳侯府,真是捡了个宝!
“长宴,月娘,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赶紧进宫谢恩。”白如珠着急忙慌道,“这种天大的荣宠,全京城就找不出第二个,快,月娘,你这身衣裳不行,换新做的那件紫色的,端庄大气一些。”
李家人忙碌起来。
丹阳郡主什么时候离开的,并没有人注意。
李知月收拾了一下出来,一身紫色的裙衫遮住了少女的仪态,显得气质斐然,仪态万方。
程长宴看呆了片刻,迅速回过神来,等她走上前,二人并肩朝外走去。
他骑马走在前面。
李知月坐马车跟在后头。
坐在马车里,也能听清楚街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皇上居然给程大人和李小姐赐婚了!”
“皇上一般只给皇室之人赐婚,给外姓臣子赐婚,还真是第一次。”
“谁说不是呢,足以看出咱们程大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
“看来程大人的官位还会再往上走一走了。”
“……”
到了宫门口,李知月下马车,和程长宴并肩往宫里走。
她开口道:“皇上下旨赐婚,应当是有意和你缓和关系。”
程长宴声音暗哑:“他愧对的不是我,而是我母亲,但母亲已经去世,一切没什么意义了,我和他,只能是君臣关系。”
二人说着话,很快到了御书房门口。
太监通传之后,二人迈步走进去,屋子里是浓浓的香气,让李知月浑身不适。
“不必行礼了。”皇帝声音里带着愉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程爱卿总算是想通了,从今往后,你有了妻子,那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贫寒度日了。”
他拍了拍手,一群宫女太监端着托盘走进来。
托盘之中,全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珍品器皿,晃的李知月眼都花了。
程长宴淡声开口:“微臣还算是有些家底,勉强养得起妻子,皇上的好意臣心领了。”
皇帝脸上的愉悦瞬间消失个一干二净。
这个儿子,是在他的期待下降生的,是他亲自教会这个儿子走路说话,教他看书写字……
他以这个儿子为傲。
但这个儿子,从不承认他这个爹。
曾经那么亲密的父子,如今却这般疏离。
皇帝缓了缓情绪道:“这些并非赏赐给你,而是赐给襄阳侯府李小姐。”
李知月抿了抿唇。
十分利索的跪下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送上门的金银,不要白不要。
再者,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从御书房出来,李知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要他的东西,但如果我们不收,皇上转手就会赐给太子,二皇子,三皇子,而那几位皇子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会手下留情吗?”
她摇头,“太子党强势,四皇子党多谋,你毫无家底,争不过的,我从来都只是想寻一条活路罢了。”
为了活路,可以另辟一条路。
程长宴眸色漆黑。
看了知月给的势力划分图,朝中所有权力基本上都被几大世家给瓜分了,他单枪匹马,确实不敌。
若再给他五年,未尝不可。
但,知月说,还有两年,四皇子就要登基了。
李知月开口:“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椒房宫谢恩。”
宫里赐婚,除了给皇上谢恩,自然还得去叩谢一国之母。
二人跟着宫婢朝椒房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