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炸开了锅。
“天,宜州那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朝廷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雍州乱成那样,宜州的信自然传不过来,得从锦州绕远路才行。”
“若不是程大人上马定乾坤,宜州要么被那个姓吴的狗东西占了,要么,被昌国给夺走了。”
“真看不出来,程大人居然还有率兵之才,能文能武,世间少有。”
“……”
四皇子宁烨的唇角勾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被太子压的毫无招架之力,本以为自己失去了夺嫡的资格,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到了。
他上前一步,开口道:“启禀太子殿下,昌国与我大魏积怨已久,与其等着昌国如越国一样撕咬我大魏,不如主动出击,今,程长宴已经拿下昌国五座城池,应顺势封程长宴为将军,并增援兵力,趁势拿下整个昌国!”
他话音一落,立即有人跟上。
“臣附议!程大人既有率军之才,理应拜将,这才能稳住军心,大涨士气,收了昌国!”
“整个宜州兵力不足一万,臣以为,至少派兵三万增援,三月内,昌国必败!”
“四品武义将军如何?”
“甚好!”
“还请太子殿下定夺!”
太子的脸都快绿了。
好不容易把老四给压下去消停了,程长宴又冒了出来。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穷追上前,一刀宰了程长宴这厮!
而今程长宴先斩了吴王,又力压昌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大功臣,他这时候发难,怕是……
“诸位同僚怕是有些太草率了!”陈国舅走出来,站在前方,回头看向那些大臣,“程长宴确实有功,这一点,朝廷必须得承认,但——他没有朝廷任命文书,就私下拉起一只军队,与吴王之流又有何区别?好,宜州处在特殊地区,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就算他是知府任命的宜州指挥使,我请问你们各位,一个州府的指挥使,有权率兵攻击邻国吗?”
他冷笑,“赢了是大功,若输了呢?那岂不是惹怒昌国,让大魏国生灵涂炭!若朝廷大肆嘉奖程长宴,并拜将四品,那日后,会不会出现一个李长宴攻打宸国,再来个赵长宴攻打倭国,如此一来,朝廷岂不是乱了!”
这话,叫朝中大臣沉默了。
是啊,今天宜州指挥能擅自攻打昌国,日后,什么许州、林州、青州……的指挥官,是不是也能想打就打别国?
这种对外的事,应当是朝廷商议过后,安排将军兵力出征,而不是,想打就打。
一旦朝廷认可这种事,未来说不定就要乱套了。
四皇子开口:“宜州西北临雍州,受越国威胁,西南接壤昌国,被昌国虎视眈眈,若等宜州知府写折子送来京城,再统筹军事之事,黄花菜都凉了。程长宴与一般人不同,他是曾经的大理寺卿,亦是金平县马,他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分忧解难,保住封地,是他的分内之事!我认为,程长宴,功大于过,该赏!”
“是,臣也认为,该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封赏程长宴,才能顺势拿下昌国!”
“莫非你们陈家想放过昌国?”
“……”
双方各自有自己的道理,互不退让。
“都安静。”太子冷声道,“既然僵持不下,不若这般,安排巡抚前往宜州,查探此事缘由,由巡抚来定夺程长宴是功是过。”
散朝后。
朝廷众人还在议论程长宴的事。
“真是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成了大理寺卿,可惜后来,就这么被罢官了。”
“文官被罢,如今马背上立功,封个武将也不错。”
“可是看太子殿下,似乎不太愿意封程长宴。”
“太子如今刚监国,理应拉拢人才,我实在是不懂,太子为何要排挤程长宴。”
“我也不懂……”
四皇子和俞大人对视一眼。
常言道,三足鼎立,三方势力往往是最为稳固的,必须得把程长宴拉起来,成为太子的劲敌,他这里才能松口气。
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坐上这个位置了。
俞大人低声道:“太子安排的是霍家的家主,霍启明为巡抚前往宜州,当务之急,是拉拢霍启明,让他给程长宴一个成长的机会。”
四皇子捻了捻手指:“霍家一大家子似乎住在一个三进的小院里,那就送个院子吧,我先回去安排。”
走出皇宫,宁烨骑马迅速回了四皇府。
他直接去了偏院,陆静雪的院子。
两个月前,陆静雪诞下了一个儿子,慢慢的又重新拉回了宁烨的心。
好巧不巧的,四皇妃忽然一病不起,天天缠绵病榻,于是四皇妃的中馈大权就落到了陆静雪手上。
她正在看账本,仔细的将事情安排下去。
听到下人行礼的声音,她立即起身迎了过去:“殿下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你在京中物色一个五进的大院子,立即买下来,今天就买。”宁烨开口吩咐,“晚上必须拿到地契,我要送人。”
“五进的大院子可不好买,不过既然是殿下急着要,妾身自然办妥。”陆静雪柔声道,“不知殿下是要买院子送给何人?”
“新上任的汴省巡抚霍启明。”宁烨喝了口茶,“程长宴,还记得吗?”
陆静雪手指一顿。
这个人,她当然记得,李知月就是嫁给了京中无数闺女心悦的程长宴。
原先,她还嘲笑程长宴入赘,后来得知,程长宴居然也是皇子,不过,已经被发配到金平那样偏远的地方去了,李知月这辈子怕是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他杀了吴王,夺了昌国五座城池,现在太子要发落他。”宁烨开口,“我送院子给霍启明,是希望霍启明放程长宴一马。”
“程长宴不是皇室血脉吗?”陆静雪吞了一口空气,“若放他一马,他坐大后,岂不是会威胁殿下?”
“你们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宁烨扯唇,“说了你也不懂,快些把院子置办好。”
陆静雪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自诩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却对朝廷的局势常常看不明白,已经闹了不少笑话了。
她只能憋屈的去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