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又在下雪?夏楚楚不知道,她起身拉开窗帘才发现确实又在下雪,地上的积雪比早上还要更厚一些。
窗户就在门边上,陆凛安透过窗户看向夏楚楚,惨兮兮的小丫头,眼睛有些肿,两个脸蛋格外红,说不准明天要干裂,头发有些乱……
两人目光对上,陆凛安抬手指指门,没道理她都走到门边上,却不给他开门。
外头一定很冷,夏楚楚伸手开门让他进来。
她一直钻在被子里,并没觉得冷,一整天过去,不知道炉子是不是已经灭了。
身上的雪已经抖落,陆凛安还是伸手扫了扫肩上跟头顶,才掀开门帘进屋。
沙发上放着她刚盖着的被子,陆凛安取过来一把凳子在窗户旁边坐下。
暖瓶里的水不是很热,夏楚楚倒杯水递给他,让他先喝两口暖暖身子。
杯子递给他,低声说:“我没有买茶叶,只有白水,水不烫可以喝。这么冷的天,你是来…是来祭拜老太太吗?”
她想问他是不是特意来看她,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因为觉得不太可能。
他们都一个多礼拜没见面了,他怎么可能恰好今天来找她,或许是顺便吧!
接过杯子,陆凛安握在手里没喝,听她说完后才举起杯子慢饮两口,不紧不慢放下杯子,“我听说韩家老夫人去世,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他父亲跟韩老爷子有些交情,韩老爷子去世交情就断了,老夫人去世他祭不祭拜都可以。
他把话说的太明白,夏楚楚没有办法理解成别的,她走到炉子边,拿着铁钩看煤球是不是灭了。
陆凛安真的是来看她的,不放心她,所以来看她。
煤球果然灭了,一点火苗都没有,手伸近点还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暖和气,已经灭了很久了。
这对她来说是常事,要么是因为不在家,要么是因为没操心。煤球经常灭,要去隔壁赵大娘屋里的炉子里重新引着一个煤球。
这会儿不想去,夏楚楚朝后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拿着铁钩在地上乱画,“其实我今天准备去找你,昨天晚上就想好先去看老太太,再去找你。”
就算是说不放心所以来看她,他的姿态也是坦坦荡荡,没有半点其他意思。
夏楚楚总觉得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可又经常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总是太过坦荡,显得她的那些小心思都那么自作多情。
不等他说话,夏楚楚抬眼看向陆凛安,语气终于有些许高兴:“我期末考试考的全班第一名。”
她的英语成绩应该是全班最高,不然她可能考不过之前的第一名。
没想到上次说要考第一,就真的考个第一,陆凛安很是肯定的夸她:“挺厉害的,过几天请你吃饭奖励一下。”
夏楚楚点头,又低下头拿着铁钩乱画,垂眸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划痕,也不知道是说给陆凛安,还是说给自己,“其实我还好,只是有些不太开心,我幻想中的母亲就是老太太那样的,我知道她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把我当成了韩少君,可我很高兴。我很喜欢她,也很感谢她……”
陆凛安知道不需要自己说话,便静静听着。她享受感激老太太的疼爱,却不安内疚于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对老太太的去世又悲伤难过。
其实一开始她就是于红雇去哄老太太的,后来逐渐变成了她哄老太太,老太太哄她。
“人总是要死的,我都懂…”
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多余的眼泪而已。
叹口气,放下水杯,陆凛安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拿走她手里的铁钩,看看她的小脸,果然眼里聚满了眼泪。
眼皮的红肿还没下去,再哭这脸就真没法看了。
陆凛安取出事先备好的手绢,抬手帮她按按眼睛,这眼泪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脸上,“楚楚,之前说好寒假去学车还记得吗?明天就去吧。”
每天在家听着韩家的哭声也是压抑,不如找些别的事情做,转移一点注意力。
不知道他怎么说到学车的事上,夏楚楚从他手里接过手绢,回答他:“我还没报名。”
这件事她其实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如果他不提,她可能想不起来这回事。
“明天去报名,报完名直接学,快的话两三天就能拿上驾驶证。”怕她不够积极,陆凛安又添一句:“拿完证,带你去开车。”
眼睛里还水润润的,不过夏楚楚眼神里的不相信已经很明显,“你没有车。”
“……这你就别操心了。”陆凛安都快让她气笑了,他好歹是个副局长,自己没车也借不来车吗?
夏楚楚喏喏的应一声:“哦。”
说完又接一句:“雪下得好大,你快回去吧!一会儿天要黑了。”
被人往外撵,陆凛安起身看看窗外,“那你记得明天去报名,中午我去给你送饭。”
中午还要送饭?
晚上不放心她特意来看她,明天中午又去送饭。
“那晚上呢?”夏楚楚看着他问。
晚上?陆凛安帮她把炉子里已经烧尽的煤球夹出来放到旁边的簸箕里,随意回答:“晚上去吃烤鹅吗?”
冒着大雪来看她,明天中午送饭,晚上带她去吃烤鹅。
所以他是不是也喜欢她?
夏楚楚久久没有说话,看着陆凛安把煤球都夹出来,还帮她把簸箕里的煤球端出去倒掉。
等他倒完回来,夏楚楚还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
放下簸箕,陆凛安准备离开,叮嘱她:“一会儿去找赵大娘换个煤球,晚上把炉子关好。”
“嗯。”夏楚楚低声应到,看着他往外走的脚步,突然快声问他:“你不问我今天去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昨晚那么多的腹稿都没用,昨天买的裙子也没有意义,她就是突然不想再猜了。
猜那么多,患得患失,不如直接问他。
陆凛安回过身,了然于心的笑着问:“不是要说成绩吗?”
夏楚楚摇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拽的被角,紧紧捏着被角,声音却是清澈清脆:“今天找你是要找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