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绮:“……”
已老实,求略过。
当她没说。
她咳嗽一声,视线浮开,“关心下属,自然是本公主应该做的。”
周惟荣一副听不出话里音的模样,痴痴道:“公主殿下这样关心我,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百里绮尴尬得脚趾扣地。
她以前只知道,周惟荣是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如今却异变得让她越来越不敢直视他了。
她干巴巴的说,“别动不动说死,有本公主在,谁也要不了你的命。”
周惟荣听到这话,激动得脸颊浮起潮红,便又要跪下来。
百里绮眼疾手快的拦住他,心底惊呼好险。
“吃饭!”她强硬道,“若不想吃,便不要吃了。”
周惟荣看她的眼神,越发滚热了。
百里绮:“……”
她强硬收回视线,顶着对方灼灼的视线,硬着头皮吃饭。
午膳一结束,她便立刻打发他出宫。
因为她怕,再这样下去,周惟荣这边又要发作一些见不得人的要求了。
她实在是没辙了。
打他骂他,好像还让他爽了。
她摸不着头脑,但也莫名羞耻。
简直就是要命。
庆国宴即在眼前,一同办的,还有她的及笄宴,皇爷爷要一并为她册封公主封号。
宫人将皇爷爷拟的封号送来,她一一看去,最后在‘晟’字开头的封号上停住了视线。
‘晟’是晟国的国号,全国上下都要避此国号,皇爷爷却拟进了封号中,让她不由侧目。
她用朱笔一勾,勾下了‘晟平’二字。
晟平公主。
这个封号,她喜欢。
宫人将公主选的封号送到南书房,晟帝看到孙女选的封号后,满意的摸了摸胡子。
“不愧是朕的孙女,眼光跟朕一样!”
左隆笑着说,“公主殿下颇具陛下当年风范。”
“当年?”晟帝忽然忆起往事,“朕征战天下那些年,你还没出生呢。”
声音顿了顿,晟帝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倒是你师傅,当年为朕挨了板子,才留下隐疾,早早去了,是看不到绮儿了,否则也定要像你这样说。”
左隆笑道:“师傅老人家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为陛下高兴的。”
晟帝叹声摇头,“罢了罢了,朕也没多少年,就能下去见他了,希望他还没过奈何桥,再与朕喝一杯。”
左隆连忙惶恐道,“陛下长命百岁,还要看着公主殿下成婚生子,为晟国皇室添加子嗣呢。”
“你啊,不必哄着朕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晟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老咯!”
晟帝虽这样说着,但一双眼仍然如炬,威严有神。
“朕都这么大年纪了,那些个不争气的老臣们,还要这样气我,真是不省心。”
左隆自然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
随着庆国宴和公主及笄宴的临近,近来朝堂上希望在庆国宴上为公主确认帝婿的声音越来越多,气得陛下几次在朝上大发雷霆。
左隆不敢言,退在一旁。
翌日早朝。
通政司左通政上奏。
“晟国四十年庆国日,万国来拜,公主殿下及笄在即,民间对公主择婿议论纷纷,为了民心安稳,臣请旨陛下庆国日定帝婿。”
庆国日定婿之事,已有无数朝臣上奏,但均被晟帝驳回。
这一幕几乎每天早朝都会发生,有了这第一个臣子,其他的臣子们也纷纷上奏。
臣子们代表各自阵营,仿佛是商量好了一样,四大异姓王派系的臣子轮番上阵。
今日的左通政大人乃宁东王一派的臣子,宁东王派系的臣子文官多,嘴上功夫了得,擅长颠倒是非黑白,将一点点小事情放大到家国的层面。
“晟国子嗣单薄,公主殿下已到及笄之年,理应为晟国开枝散叶,不至于后继无人啊。”
“是啊,陛下,陛下圣明,求陛下为晟国四十年基业着想啊。”
“……”
朝堂上,臣子们跪倒一片,求陛下为公主择帝婿。
刘三泰站出来道:“公主年岁尚小,又方才回宫,理应在宫中教养几年,再择帝婿。”
沈连成也跟着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公主殿下……”
但他还没说完,便被其他臣子打断,“沈大人身为新科状元,该识大体为国为民着想,而不是为着一己之私,不顾晟国!”
有朝臣道:“陛下,臣要参沈连成不养亲眷,窃弄威权!”
“沈连成身为沈家长子,却不认自己的亲妹妹,反而攀附公主殿下,借着昔日对公主殿下的恩情,引诱无知的公主殿下参与国事,干涉翰林院和国子监政事,更是在外建与沈府毗邻的公主府,以权谋私,不安好心!”
“陛下!万不可让公主殿下被小人蒙骗啊!理应早早定下帝婿,以免被人投机取巧,挟公主以令百官啊!”
“……”
朝堂上吵成一片。
几乎占据整座朝堂的四王和高相势力,仿佛达成了一致。
一逼晟帝在庆国宴定下帝婿。
二要降沈连成的罪。
随着公主算学天才的名声传开,沈连成身为公主身边最亲密的养兄,身份地位一路水涨船高。
尽管只是一个翰林院小小的从六品编撰,但俨然比朝中正三品的大臣,还要风光,满朝文武,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称上一声沈大人。
若再不遏制,假以时日,定然不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真假公主案中,力保沈连成的吏部右侍郎费老站出来,颤颤巍巍开口。
“鲁大人这话,简直就是荒唐!什么叫做干涉国事!公主身为算学天才,又是晟国唯一的公主,为的是国!是民!到了鲁大人这里,竟然变成了无知公主干涉国事!陛下!依臣看,鲁大人才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啊!”
“……”
尽管刘三泰、沈连成,还有那些暗暗以沈连成为首的寒门子弟们站出来说话。
但满朝半数以上都是四王和高相的人,他们的话几乎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反复打断。
金銮殿,乱成了一锅粥,吵闹得令晟帝头疼。
“砰”的一声。
晟帝将手边的折子扫飞下来,怒斥道:“都给朕住口!”
朝臣们见不妙,连忙噤声不言。
晟帝带着威怒的视线往下一扫,最后落在的站在最前面的四世子身上,沉下脸来。
“你们四人,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