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戎国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前,又有一则糟糕的消息,从东边传来。
东海忽然冒出一批又一批的海寇,神出鬼没,渔民遭灾,让宁东王府手忙脚乱。
事情一遭接着一遭,自庆国宴后,晟国便再没了安生的日子。
晟帝也越来越性情不定,人人都缩着脖子做人,连三世子,也减少了国事上的参与,生怕这时候被晟帝认为心思不正,想要夺权。
三世子都退居一步,百里绮除了公主外府和数学院的事外,也没有再向皇爷爷要其他的政务学习。
她每日练箭、学习、与东方辞确认教材的修订,又送回京城,让外府的门客们进行第一阶段的学习试验。
她一门心思放在教育上,在京城的威望越发高了。
满京学子都想入公主外府,公主外府的门人们,地位也前所未有的高,人人都以能得外府门人指点数学一二为荣。
三世子一旦刻意闲下来,便日日都来清泉宫刷存在感。
但因为京北原头顶密布的阴云,又不能在清泉宫进行明显的娱乐活动。
于是,几人便也在清泉宫立了靶子,陪公主练箭。
往往,百里绮的箭才射出去,其他几人的箭,便会落后她一环,更是互相撞击,将其他世子的箭从靶子上射下来。
青石板上一阵叮当响,尽是世子们掉落的箭。
百里绮心底小小地无语了一下,但只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
只要她假装看不到,事情就没有发生,火就烧不到她身上。
一碗水哪有这么好端平的。
和平,和平,和平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但是她假装看不见,不代表其他人假装无事发生。
有男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北牧率先告状:“公主殿下,南宫慎和西司烛总是捣乱。”
百里绮:“……”
要她说什么。
南宫慎的人正在南边做矿上的细箭局,西司烛的人正在护送小娇去西域寻人……
这端不平啊。
她咳嗽两声,眼神闪烁,“练好长时间了,休息一会儿吧。”
北牧冲南宫慎和西司烛冷哼一声,率先放下弓,跟上公主步伐。
路过二人时还要说一句,“比不过我就使诈!”
若论箭术,自然是他要比他们好得多,只是清泉宫这小小靶场,他发挥不出来罢了。
南宫慎和西司烛放下弓,也跟了上去,两人并排而行,之间却好似隐隐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涌动,好似在暗暗较劲。
西司烛日日送奶茶来,百里绮已经喝腻了,最近她发现了野生芭乐,于是清泉宫便有了芭乐暴打柠檬茶。
经过她多方指导,小膳房的师傅,终于做出了和现代一样的味道。
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足足1l的超大杯子,自己先抱着宛若小桶的杯子,用竹吸管喝了起来。
三世子之间隐隐流动的斗争,但在看到一手无法掌握的超大杯子后,一下就消散了。
他们面上隐隐有裂开的痕迹,但见公主已经喝上了,只得纷纷坐下,也抱上了宛若小桶的超大杯子,学着公主,用竹吸管喝。
暴打柠檬茶冰凉解渴,克服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后,三人便也恍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于是,东方辞进门,看到的便是三世子和公主,各抱着一个小桶,咬着竹吸管不知道在喝什么。
不一会儿,东方辞也加入了他们。
花厅一时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只有吸管吮吸的声音。
百里绮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后来翻看东方辞从外府拿来的折信时,一抬头便见四人抱着杯子排排坐的样子,一下愣住。
场面……
怎么说呢。
有点搞笑。
她唇角有些憋不住的扬了起来,察觉到他们看来的视线,又连忙握拳抵着唇边咳嗽了两声。
“嗯……”她踌躇两下,对东方辞道:“以后外府这样的小事,不必事事报到我这里来,沈府就在隔壁,让他们与沈大人说便是了。”
东方辞虽然负责大量外府和数学院的工作,但最终的管理,仍是落在大哥头上,她一般只进行重要决策。
她只有一个人,自然不可能事事躬亲,否则得把自己累死。
东方辞坐了一会儿,因三世子在,识相地没有留下用膳,送完东西,便走了。
林寄虽然在清泉宫,但面具原因,不与他们一道用膳。
桌上,自然只剩下了百里绮和三世子。
许是近来京北原阴云密布,向来不会互通消息的三世子,也在桌上说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其中,宁东王府之事,便是当下除了北戎国之外最受关注的事情。
北牧蹙眉道:“你们说,这东海海寇,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公仪熙南下时上岸了。”
西司烛也道:“海寇已有十多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场东海海战,几乎将海寇歼灭,更是绞了东海外的数十个岛屿,这些年那些岛早就荒无人烟,这些海寇,又是从哪里来的?”
说完,他向南宫慎看去,“安南王府接壤东水海湾,小东部军更是闻名东海,慎世子可知道些什么。”
南宫慎闻言,给公主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
他自然知晓,只是有些消息,他愿意告诉公主,不代表他愿意告诉他们。
他只道:“小东部如今已归属宁东王府,南宫家对海上的事情,也无从得知了。”
百里绮眼神微闪,没有开口。
南宫慎已经与她说了,这可能是越国捣的鬼,海寇发家,重新干起了大本行。
但其后,说不好也有晟国内部的黑手推动,才会使得这件事来得悄无声息,又让晟国手忙脚乱。
随着公仪熙南下,这一切发生得都太过顺其自然了。
百里绮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宁东王府和太后的自导自演。
又或者说,他们的手脚,绝不干净。
只是,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得太慢,往往消息到京北原时,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的时间,很多证据足以被抹去。
消息传到京北原的时间里,一路上更是充满了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