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前脚带队出发,夏卿卿后脚拎起行囊,跟着军医的部队随后出发。
大部队要争取时间抢占有利的制高点,军医虽然时间相对没那么紧张,但也是争分夺秒的,能早一分钟到达指令的地点,就决不能拖延。
夏卿卿是三天前知道自己怀孕的,从京城出发前,其实她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宝宝,只是两个人都没注意,最近她食欲非常不好,闻到肉类或者气味重的东西,总是反胃。
加上月事很久没来,夏卿卿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让李军医帮她摸了脉。
果然。
怀孕一个多月了。
李军医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告诉陆怀川,可夏卿卿阻止了他,并且让他替自己保密,“我不想让他分心,我自己来他已经够担心了,等他凯旋,我们再告诉他,好吗?”
都说军人保家卫国,无私奉献,可李军医觉得军嫂同样值得敬佩,他们承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承受不了的分离和压力,军功章该有她们的一半。
“好。”他虽然没告诉陆怀川,可好几次都劝夏卿卿返京。
夏卿卿很坚决,她自己本身就是医生,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身体,“有您呢,我不担心。”
李军医感觉自己一颗脑袋压得肩膀十分的重,这可是陆师的第一个孩子,夏医生这样信任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李军医万死难敌其咎。
大部队的原定计划是从北侧直接开拔,正面突击越国鬼子。
可是因为作战计划临时改变,陆怀川又调整方向,带队从南侧突进。
队伍里有人听说了这件事,牢骚满天飞。
“真不知道这陆师是怎么想的,明明从北侧可以节省大半天的时间,他非要从南侧走,等我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谁说不是呢,听别人说陆师成了‘耙耳朵’,老子还不信,这回他娘的好了,谁能想到咱们堂堂狼师队伍,竟然被一个小娘们左右,这说出去,越国鬼子都得嘲笑咱们。”
说话的人大多数都是三连的兵。
三连连长就是昨天晚上提出质疑的唯一一个连长,此刻听战士们发牢骚,他心里也不痛快,干他娘的,大大小小的仗他也参与过不少,还是唯一一次这么憋屈,被一个娘们牵着鼻子走。
但是他是连长,知道军心团结的重要,就是再有怨言,大敌当前,也绝对不能内部分裂,“行了,少他娘给老子放屁,一个个的,有那本事你们当师长去!”
宋芳和杜方林也在队伍中。
这是他们严格意义上第一次上战场,从前都是军事演习。
宋芳出发前,满心期待,只要跟着连长能在这次战争中拿个一等功,那将会是一辈子的荣耀,不管是继续留在队里,还是以后转业,对他们都有利无害。
昨天晚上她激动的都没有睡好觉。
连长本来说是从黄连山北侧突击的,可不知怎么的,却临时变卦,改到了南侧。
现在宋芳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夏卿卿那个乡野村妇从中作梗,她恐怕连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凭着陆怀川是师长,就不把战争严肃看待。
现在居然站出来指挥战事。
宋芳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
眼看着战士们抱怨连天,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连长跟着指导员在前面,队伍后半部分,宋芳压低声音,“同志们,难道你们甘心听一个女人的指挥吗?”
“当然不甘心,那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就连连长都向着那娘们,咱们只能服从。”
宋芳放慢脚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觉得,咱们就应该按原计划从北侧突击。”
原本就愤愤不平的几个人,听了她的话眼珠子都亮起来,“没错,我也觉得,北侧能比南侧整整快小半天,如果我们早几个小时拿下制高点,战争结束,咱们就是尖刀兵!”
宋芳给几个说话的人使眼色,“现在走还来得及,前面岔路口掉头,咱们直接抄小路往北侧去,是爷们的,跟我走。”
有人犹豫,“这要是连长知道了,咱们会不会被处罚?”
“你真他娘窝囊,宋芳同志都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还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愿意去你就滚,老子几个去,我就不信了,到时候咱们立了功,连长还会怪咱们。”
“没错,到时候咱们几个就是三连的功臣,连长都跟着脸上有光,夸咱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咱们!”
岔路口,几个人直接和大部队散开,抄小路往北侧前进。
杜方林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头看了看,宋芳和几个同志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停下驻足往回看,哪里还有宋芳的影子。
森林里路况复杂,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连长已经在前面招呼人了。
原定计划是在天黑前,埋伏在敌人的碉堡周围,一部分人从南侧穿插,直接断了后路,把他们瓮中捉鳖。
可现实和理想差得太远,路比想象中还要难走。
地图上是直线距离,到了实际山路,到处都是荆棘和坎坷,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寒冬腊月,战士们背着作战装备,一个个饥寒交迫,靠步行前进。
陆怀川看了眼时间,照这样下去,天黑之前肯定是到不了指定地点的。
他及时喊停了队伍。
“所有人,把多余的衣裳和包全扔掉,只留下必须品!”
整个行进过程中,不同兵种分配不同,炮兵负重最多,每人将近100斤,步兵相对轻松也有五六十斤,这样负重前行,速度太慢。
战士们马上执行他的命令,轻装上阵。
“师长,前面路口咱们应该往左走,右边是峡谷。”地雷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给陆怀川指路。
陆怀川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小子,听你的。”
一路下来,他发现地雷对方向和地形是极其敏锐的,好几次都是靠了他,天生的活地图。
地雷被夸了,摸着光头笑,“师长,我从军是因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