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郎太刀从日本号那里拿到酒回到部屋时,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次郎太刀。
“次郎!”酒从太郎太刀的手中滑落,他连忙上前,把次郎太刀揽在自己怀里。
看着次郎太刀身上缠绕的不洁之气,太郎太刀耳边再次响起审神者的那句冰冷的‘你说神刀会暗堕吗’。
太郎太刀面对这样的情况,刚刚看到次郎晕倒在地时的慌张消散了些许,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审神者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结果,他明白了审神者想做的事情。
也明白了,在审神者心里那把神刀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神刀会不会因为外力而暗堕。
“我要比次郎合适。”太郎太刀前往天守阁,对审神者说道。
审神者打量了他一下,并没有回答。
“次郎在尘世的时间更长,而我一直在神社,我更符合神刀的定义。”太郎太刀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平静,好像在诉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审神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本来是想从简单的先入手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
审神者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太郎太刀,“每天一颗。别让我失望啊,太郎。”
太郎太刀接住审神者扔来的瓶子,用金黄的眸子盯着审神者,那双眼睛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审神者眼含蔑视,“神刀,好好表现吧。”
太刀太郎在神社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无数人的心愿,其中不乏有贪婪的、邪恶的愿望,但太郎太刀总是感觉与人间隔着层薄雾,让他感受得并不真切。
当他以人身降临人间,那层薄雾也终于消散,他看到了真正的贪婪与邪恶,看到了审神者不加掩饰的恶意。
太郎太刀在吃完审神者给的药后总是会做梦,梦到真正的人间炼狱,梦到次郎太刀悲伤哭泣的双眼,梦到本丸里刀剑付丧神经历过的毫无必要的离别与苦难。
他的金瞳里涌起波涛,泛起血气。他沾染了不洁之气。
审神者看到太郎太刀的变化,只是弯了弯唇,冷漠地说道,“我赢了,太郎太刀。”
他看到太郎太刀眼里含着的痛苦情绪,继续说道,“当初是不是没有下赌注啊?真是可惜了。”
“神刀会有私心吗?”审神者看着他笑容更加阴冷了一些。
太郎太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说。。。会吗?”
“我这里还有另一把神刀。”审神者眼神泛起危险的光。
“这次的赌注是今剑和次郎太刀。”
“神刀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自相残杀吗?神刀会为了自己的私心伤害其他的刀剑到哪种程度呢?”
“这是一个不错的实验,是不是?”
太郎太刀的眼睛已经完全变得鲜红,再也看不出一点金色。
太郎太刀冲向高位的审神者,“你先来承接无双的风暴吧!”
审神者早有准备地捏起符咒,把他定在了原地,“太郎,你还没有认清事实啊。”
审神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太弱了。”
“末位的神明,被人类创造出的刀剑衍生出的神明,太弱了。不管是神性还是力量都太差了。”审神者的声音伴随着他阴冷的灵力缠在了太郎太刀的心脏。
是啊。还是太弱了。所以会因为这样的遭遇暗堕,因为灵力的牵制而受人摆布,不管是作为刀剑还是刀剑付丧神都没办法作出自己的选择。不管是体格还是命运都无法真正把握。太郎太刀想。
“压切,去把石切丸和今剑带过来。”审神者对门外的压切长谷部说道。
我果然不适合尘世,也不喜欢尘世。就让我为本丸里的其他刃提供一次庇护吧。希望石切丸殿在杀掉我之后可以照顾好我的弟弟。太郎太刀想。
即使太郎太刀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可有人的牺牲要比他更早一些。
石切丸和今剑碎掉了。
他们在路上从压切长谷部口中得知了审神者的想法,改变了原本要去天守阁的路线,转身去了锻刀室,锻刀室有锻刀炉也有刀解池。
听到压切长谷部带回的消息,太郎太刀几乎要稳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甚至没有庇护他刃的能力,只能处在被庇护的位置。
审神者一脸可惜地说道,“那只能等再锻出来了。”
“我会杀了你。”太郎太刀的眼睛红的发亮。
“好啊。我等着。”审神者看了看他,补充道,“无比期待。”
审神者最终死在了刀剑付丧神为他设下的局里,他的血肉也被一刀刀砍碎,成了这个本丸的养料。
太郎太刀对尘世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他只觉得短暂而又悲哀。
可看到本丸里的大家挣扎求生、彼此扶持着寻找新的出路,太郎太刀又觉得尘世不错。
就像他在神社聆听的愿望,有人的愿望贪婪肮脏,也有人的愿望温暖美好。
太郎太刀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尘世。但是如果尘世里有他在远征时见过的阳光花香、听到的清脆鸟鸣、有弟弟、有本丸里的大家,那么他愿意去发挥神刀的庇佑之力,愿意去喜欢尘世,也愿意为了这样的尘世而战。
若是可以为弟弟、为他刃提供庇佑,他愿意自己的体格再大一些,愿意永困神社,没有人使用也没有关系,会造成困扰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能在自己的庇佑下可以见到他们想见的尘世。
可是现在眼前的审神者,告诉他可以去用现在这样的身体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那会是怎样的世界呢?
“抱歉啊,太郎。”李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喜欢呢。是不是吓到了啊?”
太郎太刀摇了摇头,“没有吓到我。我很喜欢。”太郎太刀看向李夏澄澈的双眼。
也许是会被稳稳接住的世界。太郎太刀想。
这样的尘世他很喜欢。
“我也想要!大人!”小狐丸举起了自己的手。
李夏:坏了,忘了这儿还这么多小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