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跪伏在地,“微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朕欲派你前往云州,招安云州叛乱之人。若你成功,朕可既往不咎。”
张三犹豫,“那微臣和七公主的婚事……”
明德帝不加思索,“自是作罢。”
张三明白若不是有事需要他去办,他这条命就该无了。
做不上驸马,还被阉割,固然前途灰暗,但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他也不敢有异议,“是。”
“应卿,给他看看。”
疑惑间,张三看见侧间走过来一个人。
国师?
他不是看天象的吗?也会医术?
见国师给张三把完脉,明德帝挥手让他退下,“张三,你跪安吧。”
“是。”
张三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被宫人抬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明德帝,国师,怀恩三人。
国师回禀对张三的诊断结果,“皇上,张将军胸骨折断,心肺受损,恐行动有碍。”
听罢,明德帝一言不发。
直到国师脸色开始变白,殿内才响起他的声音。
“应卿,朕记得你说过内力有强身延寿之效,为何朕取了老五一部分内力,他却能一掌重伤张三,丝毫没受影响?”
“朕派你前往昆仑瑶池学艺,付出诸多心血,你就这样回报于朕?”
国师只觉如芒在背,下意识抬头。
却见明德帝毫无怒色,表情似水般沉静,嘴角甚至带了点柔和的笑意。
“微臣知错。”
深知明德帝脾性的国师大气都不敢喘,干脆利落跪下认错。
斟酌回答,“两个月前,御王进宫谢恩那日,微臣取走他内力时,他的脉象一切正常。”
“想来是这两个月王府来了奇人,看出了御王身上的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御王内力为什么没有减弱,和他无关。
是明德帝非要广招名医,展现慈父心肠,结果真招来了名医,导致御王脱离掌控。
明德帝眼神阴沉,“此事可对朕的延寿有害?”
“若御王内力不减弱,便说明蛊、便说明微臣进献给皇上的灵物吸收不到充足的养料,无法成熟……”
国师背上起了一层冷汗,“自然无法延寿。”
明德帝将手中的串珠摔在御案上,“朕要你何用?”
国师头低得更深了,“微臣愿立刻前往御王府传旨,让御王赶走药堂所有大夫。”
“你堂而皇之前往,将朕置于何地?”
明德帝双眸微眯,“再者,药堂是朕修建,应卿,你想要朕食言而肥?”
他这是既要名声,又要好处。
国师暗暗咬牙,主动背锅,“微臣不敢。”
“微臣这就派人悄悄混入御王府,伺机处理掉御王身边的大夫。”
明德帝嗯了一声,“朕希望此事在灵物第二次成熟前办好。”
“微臣遵旨。”
国师悄悄松了口气,三百天内共取三次灵物。
分别是种下灵物的五十天,两百天和最后一百天。
算算时间,第二次取灵物在四个月之后。
不算紧迫。
明德帝挥手,“行了,你跪安吧。”
国师正欲告退,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皇上,微臣有件关于永宁侯的事,想请皇上拿个主意。”
“说来听听。”
国师,“永宁侯想为嫡长女求一个禄女。”
明德帝冷笑,吐出两个字,“不允。”
苏长远身为臣子嫌弃他的儿子,竟让不知来历的苏隐月嫁给老五,他没降罪已是法外开恩。
如今苏隐月处处给他添堵,每每想到这点,他对苏长远的不满就会多加一层。
前些日子,苏长远更是弄丢府上密信,让他名声有损。
也就是苏长远此刻没站在他面前,否则嘴巴子是吃定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国师心中暗喜,“微臣告退。”
他离开后,明德帝突然道。
“怀恩,今日早朝,朕好像没看见永宁侯。”
“昨日皇后娘娘寿宴,永宁侯怀疑御王妃暗害娘娘,前去询问。先是被御王妃掌掴,后被御王殿下一掌打飞。”
说到这里,怀恩不禁对苏长远心生同情。
“故此,永宁侯今日告了假。”
自从永宁侯把御王妃接回来,他是三天两头挨打,告假。
身上的伤就没痊愈过。
堪称朝堂最惨三人组之一。
另外两个是利剑穿胸留,下心疾后遗症的广阳侯严峥宇。
以及瞎了一只眼,今后行动有碍的忠武将军张三公公。
听罢,明德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传旨,苏长远纵女行凶,于府上静思记过三月,罚俸半年。”
“是。”
这下,怀恩对苏长远更加同情了。
-
永宁侯府。
苏长远拖着伤势未愈的身体,率领侯府所有人跪在门口,得到这样一封挨批的圣旨。
整个人呆愣当场,恨不得仰天痛哭。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看向怀恩。
“皇上的圣旨是不是写错了?怀恩公公,苏隐月已和侯府没关系了啊。”
她犯下的错,不该由他来承担啊。
怀恩扶起步履蹒跚的苏长远,笑眯眯道:“御王妃毕竟在侯府住了一些日子,皇上的意思是一日为父,终身为父。”
苏长远眼中最后一丝亮光消失,整个人摇摇欲坠,快要碎了。
“再者,御王妃亲生父母就一平民,要什么没什么,皇上宽宏大量,岂会和他们计较?”
怀恩拍了拍苏长远拿着圣旨的手,“只能请永宁侯多担待了。”
看他实在太可怜,怀恩也没要赏金。
一甩拂尘,带着小太监回了皇宫。
“冤孽,冤孽啊……”
苏长远悲痛欲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在门口吐血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