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再次出声时门口那边传来了动静。
“宁宁……”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蹙眉,她抬眼看过去,果然是许音霞,沈佑宁脸上闪过几分嘲弄。
她还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呢。
“你怎么来了?”沈佑宁态度冷淡,没有给一个正眼,季宴礼倒是问好了。
“阿姨,您怎么来了?”
“佑宁这边有人照顾。”
“没事,我来照顾是应该的。”
许霞音倒是不尴尬,将自己提过来的东西摆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将鸡汤端到她面前,一脸殷勤。
“佑宁,听阿辞说你手摔了,他公司有事,这两天我来照顾你。”
“滚开,我不需要你照顾我。”
“我自己有手有脚的。”
“嗯,那你先喝鸡汤,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我已经吃过了。”
沈佑宁看到她这妈就厌恶,或者说 ,她厌恶他们一家,没有给过一点亲情,却要求她为他们着想。
“……”他们之间的矛盾,季宴礼是知道的,家财万贯的沈家连女儿的学费都不愿意出。
他找到她时是在一个破旧狭小的餐馆里洗碗,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让他看着都心疼。
他主动说要给她出学费,可她拒绝了,在他的帮助下进了娱乐圈……
沈家见她赚了些钱,又拿她娘娘的性命要挟,她算是彻底沦为了他们赚钱的工具。
眼看着他们的婚姻快要促成,孟宴辞又跳了出来,真是让人头大。
“我亲手给你熬的鸡汤。”
“味道很好的。”
她看着眼前浓郁的鸡汤,蹙眉,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聋吗?”
“我不喝。”
季宴礼眼底闪过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解释:“阿姨,佑宁吃不了这些东西。”
“她需要休息,您还是……”
许霞音的贵妇形象在这一刻崩塌,她恶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语气不好。
“季医生,我们的家事你还要插一脚?”
“你……”季宴礼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只素白的小手扣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理智瞬间回来,现在跟她正面争吵,闹到孟宴辞那边,倒霉的只会是她。
沈佑宁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先出去,他会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沈佑宁手还有些疼,现在被她气到胃疼。
她拿起那碗汤,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吃过了。”
许霞音勉强维持住表面的体面,朝她笑笑,起身去一旁拿了水果,问她。
“给你削苹果,好不好?”
“饭后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沈佑宁不说话,看向了窗外,强行忍住想要把她赶出去的冲动。
“你在家里就是这样对沈星月的?”
“我以前可羡慕了。”
她甚至想过,如果,自己帮他们赚钱,他们能分一点点感情给她就好了。
可,最后是什么,是他们拿娘娘威胁自己。
许霞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拿着刀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削到了手。
“宁宁,妈不是不爱你。”
“是你妹妹还小,我们又是第一次做父母,想弥补她……”
小?弥补她?
简直是天方夜谭,沈星月就比她小两岁,而且,为什么不去弥补她,要去弥补沈星月呢?
“我又没死。”
“弥补她?”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舔着脸来照顾我,哦,应该是怕了孟宴辞吧。”
“毕竟,在你们眼里他就是活神仙,给你们钱花。”
“不是的,宁宁。”
“妈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想好好看看你。”
被除开遮羞布的许霞音方面是难堪的,甚至因为尴尬,脸都染上些不正常的红。
还要拼命演饰……
真是可笑……
“如果我是你,我就应该大大方方承认。”
“没什么事情,你滚吧。”
许霞音神色难看,但,还是没有离开,毕竟,她来就是为了求她。
“宁宁,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们不应该把你扔到乡下的。”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妈妈就你跟星月两个女儿。”
“给你跟星月打了平安锁一对平安锁,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天我给你带过来了。”
“带给妈妈看看。”
许霞音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还帮她切块了,小心翼翼放到小桌板上,讨好地笑了笑。
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
沈佑宁再怎么铁石心肠也终究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怎么受得了她这样打感情牌。
最终,她还是心软了,拿牙签叉了一小块苹果送进嘴里。
许霞音主动将装在盒子里的平安锁拿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帮她戴上,夸赞了句。
“真的很配你。”
“很好看。”
好看吗?她低头看了一眼银色的平安锁,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让她眼泪掉落下来。
“嗯……”
许霞音一把抱住了她,就差哭得稀里哗啦了。
“宁宁,是妈妈对不住你。”
“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突如其来被她抱进怀里,沈佑宁浑身僵硬住,许久才小心翼翼伸出手,试图拥抱住她。
可,又担心这一点点温暖是虚幻的梦,最后,只是任由她抱着。
“宁宁,你好好跟阿辞过日子,我给你抓了些补药过来,等你出院了,让他们熬给你喝。”
“好好调理一下,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生孩子?这三个字重新将她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还真是着急……
沈佑宁一把将她推开,一双狐狸眼就这样死死盯着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点异样的情绪。
“你们怕孟宴辞不要我了?要我生孩子绑住他?”
“妈妈没有这个意思。”
“你也知道,阿辞以前养了很多女人,妈不想让你被他……”
沈佑宁眼底翻涌上厌恶和恨意,语气染了颤抖:“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他!”
“你们慢慢相处着,日久生情,总会生出感情来的。”
怎么可能?她恨孟宴辞一辈子,她被他关在地下室里当狗,手上的伤是刺痛的,身上其他地方还隐隐作痛。
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人,凭什么过来指点她的生活。
“当初我是有未婚夫的,是你们从中作梗。”
“为什么非要逼我。”
“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们好,少出现在我面前,我在他耳边吹一吹枕边风,你猜倒霉的是谁?”
沈佑宁的心彻底死了,对这些所谓的家人再也不抱有任何希望,脖子上的平安锁被她扯下来甩给许霞音。
“带着这些东西滚!”
“不然,我会让你们沈家死无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