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继续什么?范闲难得的怔愣住,毕竟,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惹,一副女帝的做派,甚至盖过了庆帝的气势。
范闲都不敢抬头去看庆帝那阴沉的脸,有一种预感,要是他真的说出来,那真的是在玩命,刀尖上行走就会被捅的浑身都是洞。
确实正如范闲心中所想,庆帝的脸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这一个照面让庆帝当即下了定论,这姐姐的派头比那妹妹医仙更加的狂妄。
其他人默默吃瓜看戏,要是敢出头那么下场绝对会很惨。
唯独李承泽高兴的尾巴都要藏不住了,傲娇仰着下巴,得意的扫视了一圈,停留在范闲身上片刻又移开,他可是有三元护着。
“元微仙子,是朕邀请来的,”
庆帝开口打破了这沉默诡异的气氛,一开口就让人恶心。
“毕竟医仙在世时,朕可是拿医仙当女儿来疼,朕也是想见见,国手琵琶元微仙子。”
李承泽总算是体会到了那种恶心但又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虚伪的让李承泽根本就不想承认这就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微生三元手扣着情绪激动准备哈气的李承泽,唇角弯起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说。
“疼爱到让我妹妹去死?”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王炸,把没有见过世面的三皇子吓得身体一哆嗦。
大皇子目瞪口呆,这是谁的部将这么勇猛头铁不怕死?
范闲震惊的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微生三元,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说要效仿医仙发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太子眼前一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孤还是小看了,这元微仙子比妹妹医仙更胜一筹。
庆帝捏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这医仙好歹还会逢场作戏,但这姐姐元微仙子直接撕破虚假的脸皮,坦诚公开。
唯有李承泽最开心了,若不是场合不对,怕是要开心到飞起鼓掌在一旁呐喊助阵。
三元出马,谁与争疯?
太子慌忙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努力保持微笑。
“元微仙子真是会开玩笑,父皇对待医仙孤可是有目共睹的,竟不知道那东夷城的四顾剑这般猖獗,视南庆的律法无物,来去自如,为了杀死医仙竟然道德丧尽。”
“谁知那四顾剑狡猾多诈,未能得逞,潜心报复,才使医仙...”太子说着难过的流下眼泪,好似在伤心着医仙的离世。
“那是你们无能!”微生三元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
又一个王炸把他们炸的不轻,这就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南庆无能。
范闲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这土着微生双生姐妹比他还要狂,甚至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三皇子害怕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我滴个二哥呀,弟弟真是佩服你,这都能降的住。
引出这个话题的太子熟练的滑铲下跪,向庆帝请罪。
“放肆!”太子倒下了,大皇子站起来了。
来自大皇子拍桌子,‘砰砰砰’作响,释放出桌上的饭菜都被震了震。愤怒的呵斥,那双眼眸锐利如鹰隼,凛然森寒,霸道而强势,让人内心发怵,不敢直视。
“我南庆儿郎各个都是空手能打虎,蹚水过大河,战场上无所畏惧,浴血奋战的的骁勇之士,竟敢说我们南庆无能!”
“哦~”微生三元目光略斜,垂眸勉强的勾了下唇,然后拖着腔调不痛不痒,毫不走心赞赏了句。
“熊罴百万勇猛到连个四顾剑都抓不住,可不是厉害嘛~”
大皇子气的胸口起伏,目眦欲裂,“我不打女人,但并不代表可以放任挑衅南庆颜面的女人!”
“嗯哼~”微生三元轻哼着,眼里并未因为大皇子流露出的嗜血气势而惧怕。
“你若是怕,我让你三招!若是不敢,就跪下磕头掌嘴刚才的口出狂言,大言不惭!”
范闲惊呆的看着勇者大皇子,不愧是驻守边疆的大皇子,说话就是莽,佩服,佩服!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秃头了。
太子期待的眼神,恨不得大皇子出手狠狠教训一顿,毕竟微生三元真的很诡异,诡异到让人害怕。
被蒙在鼓里三皇子,有些担心万一大哥把人打死了,二哥发起疯来该阻拦哪个?
庆帝嘴角抽搐,但也没出声阻止这个莽撞孝顺的好大儿。
唯一一个看热闹不担心的李承泽,上一个这么自信不仅被开瓢还被拔毛了。兄友弟恭?不好意思,他眼里在意的就只有三元!
微生三元嘴角微微含笑,仿佛是在讽刺大皇子的无知。“怕?我是怕陛下...”
视线缓缓落在落在庆帝的身上,微生三元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不知陛下能否承受的住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未过门的北齐大公主守活寡,大皇子可真是无情~”
庆帝:这么明目张胆,他不要面子的吗?今日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他儿子,明日是不是就能弑君?
太子退出战场,别问,问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范闲下意识的摸了摸头,这姐姐比妹妹还要疯,这个时候敢冒头都是没有经历过毒打的。
三皇子已经想好了要埋哪里了,本以为二哥的疯癫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谁知道这二嫂更胜一筹。
李承泽最爱的就是三元这股不顾别人死活的疯劲,谁都不给面子,众生平等,尤其是在怼庆帝的时候,李承泽的眼睛亮瞎了在场的众人,丝豪不掩饰。
“怎么都不说话?是力屈计穷了吗?”微生三元轻描淡写地讥讽着他们每一个人但并不包括身边的李承泽,让人感觉到了那股不屑的傲慢,唯独李承泽除外,偏爱的十分明显。
大皇子粗喘着气,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恨不得上去一拳打死,却被庆帝伸手及时拦住,毕竟他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元微仙子真是会开玩笑。”庆帝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心里憋着一股怒火,但还是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毕竟还没有彻底摸清她的实力。“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你见笑了。”
“是挺好笑的。”谁知微生三元根本就不接庆帝递过来的台阶下,偏过头粲然一笑,眸中的冰雪消融,川河解冻,染上星星点点的春光,有着几分缠绵悱恻的情意望向李承泽。“除了二殿下。”
“三元~”双眼明亮如星,散发着被偏爱温暖的光芒,整个人都被幸福包围的李承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庆帝被肉麻的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大皇子要被气的拳头握的咔咔作响,太子嫉妒牙齿咯咯作响,三皇子羡慕的恨不得取而代之,范闲麻木的觉得她对李承泽的偏爱有点犯恶心。
庆帝觉得要是再继续下去,他不用等别人弑君就先被气死,给了范闲一个眼神,让他上。
范闲震惊的指了指自己,他上?有没有搞错?可环顾了一圈后。
太子头低的死死的根本就不敢抬头,笑死,太子还想保住自己的头发,
三皇子在研究哪个地缝比较宽准备钻进去了。
大皇子气的粗喘跟个耕完十亩田回来的老黄牛,指望不上。
至于老二,呵呵,恋爱脑一个,满心眼里就只有微生三元,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
唯一能打又能说的也就只有他范闲,没办法,范闲只能硬着头皮冲锋陷阵,这老李家真不干人事。
“世人皆知,二殿下与医仙虽然阴阳两隔,但不妨碍二殿下对医仙遐思遥爱。”
微生三元摁住了触发关键词面露凶狠的李承泽,恨不得上去挠花范闲的脸。“我与三元风情月意,若非小人做崇,害我朝思暮念。”
李承泽死死的扣着三元的手,神色冷峻,声音里染上几分愠怒。“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如此昂首挺胸毫无愧色。”
“还自诩君子,我看是君子之贼。”
眸色黑的纯粹,带着戾气,看着范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团烂肉,伸出手对着范闲指指点点。
“堂而皇之甩锅于四顾剑,大张旗鼓洗脱罪名。”
若不是桌子阻挡,李承泽的手怕是戳进范闲的眼睛里,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可是李承泽拿手好活。
“罪人朋党走狗,抱团取暖,冠冕堂皇的苟活于世,他们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我看他们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羞耻二字!”
李承泽可不惯着他们,把他们的遮羞布揭开,换做是以前他还会有所顾忌,但现在,有三元在背后撑腰,他们不足为惧,就算是想要杀他,那只怕是他们会死的更快。
松弛有度,语速特快,但逻辑通顺,字字诛心,就像一个刚正不阿的谏官,化身喷子维护三元的李承泽,谁都不能质疑他对三元的爱。
李承泽才不管他们的死活,邀功的眼睛亮晶晶的看戏三元,一脸我是不是很棒快夸我的表情,得意的那条无形的尾巴甩来甩去。
微生三元眼眸中的寒意褪去,偏着头望向李承泽的眼神中只剩下了温柔而炙热,眼底的缱绻着无尽的深情,宠溺的看着他铅华洗尽,珠玑不御。
若是辛其物在场,一定羡慕的要哭出来了,二皇子天生的谏官啊!两国谈判二皇子一出,谁与争锋?
被亲儿子蹬鼻子上脸就差指他脑门骂的庆帝,脸色愈发的阴沉,在元微仙子没来之前,可是乖巧缩成一团,可她一来,就像牢笼里释放出来的野兽,见人就咬。
她们微生姐妹简直是有毒,竟然把他的儿子逼成这样!果然还是得杀!
“父皇明鉴,二哥遇到医仙之事失智失了分寸,请父皇莫要怪罪!”太子低垂着头,瑟瑟发抖,但无人看到他上扬的嘴角,诡异的笑容,以及眼神里的得逞,多说一点,失去父皇的欢心,这个太子之位他坐的更稳。
大皇子不敢置信他的乖巧软萌的二弟,一别多年未见,竟然变化这么大,进化成一个见人就咬的野狗。“二弟,父皇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三皇子垂落在桌子下的手,佩服的无声的鼓掌,原来二哥是他们兄弟里最骁勇的那个,好厉害。
“臣惶恐,臣自知二殿下对于医仙的死耿耿于怀,心中有怨,臣不过是言语上与医仙有冲突,可臣并非狭隘之人,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冲突至医仙与死罪。”范闲脸色发青,复仇的欲望凝聚在指尖,句句诛心,冷嘲热讽,杀人于无形。
他与老二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他大展头角,名扬天下,与老二虽不是朋友但面上也会维持着这一层关系,与之相斗必定是他范闲每每战胜,出谋划策范闲自诩不比土着差,而且手段和权谋未必比出身皇家的李承泽差,这一场权利争斗,赢的会是他范闲。
范闲承认李承泽很有趣,他们很相似,若是真的到那一步,李承泽愿意放手,范闲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保他后半辈子无忧。
李承泽见他们围攻,委屈的鼓着嘴,贴近着三元,扯了扯她的袖子,委屈可怜的低声着,“三元,他们欺负我。”
“二殿下若是让臣以死谢罪来平息心中的怒火,臣甘愿赴死。”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范闲知道庆帝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你就去死啊!”微生三元根本就不惯他们,双眼扫视他们,眼里弥漫着一层冰晶,清寒冷冽,无意与之接对视,一种仿佛以低温速冻的感觉,由头至尾,瞬间把人冷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