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抄起水杯就往下灌,半杯水都喝完了舌头还感觉有点木呢。
结果再一瞅于小钱,她都惊了!
“... ...小于老师,你不齁的慌么?你味觉真的没问题吗?”
于小钱想也没想,“齁儿。”
“?”这李淑就更不理解了,其他二位也不理解啊。
三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于小钱,就像是在等她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到底是为了啥,能叫小于老师不顾一切地往下咽这能把人齁死的菜呢。
于小钱捧起大桶呼噜呼噜喝下好几口西红柿面糊汤。
嗯,这个不咸。
就是跟海棠姐做的味道还是差距挺大。
她就说么,王忠汉也不是不会做饭,咋能放那老些盐。
想想应该是店里那捞汁儿用完了,他搞不来了,就连琢磨带偷学自己瞎鼓捣的。
不知道是啥配比没整对,才这么齁儿得慌。
“... ...这,这也咸?”
李淑真是被整怕了,方才还连求带撒娇的想要讨几口吃,现在就打退堂鼓了。
于小钱当即顺坡下驴,点点头,“稍微好一点点吧,要不你尝尝?”说着,作势就要把那保温桶推过去。
李淑脸更白了,急忙摆手,起身就跑,“不用了不用了,小于老师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
她等都不敢等,抓紧脱鞋往床上一窝,开始借着桌上微弱的洋蜡光翻看书本。
到了门禁时间,宿舍就集体停电了。
点着洋蜡看书伤眼,所以基本也看不了多会儿大家就会放弃。
于小钱把面汤喝完,又吃完了一饭盒的捞汁小海鲜以后。
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入睡了,就是没睡的也回到床位开始预备。
李淑很体贴地为她留着洋蜡,没有吹熄,寻思她还得收拾收拾。
于小钱轻手轻脚地把没吃完的铝饭盒扣起来,捧着保温桶和只剩下汤汁的饭盒走出宿舍。
水房到夜里还是留着个灯泡的,于小钱慢悠悠地路过走廊,准备去把保温桶和铝饭盒刷刷洗洗。
她站在长长的水槽前,视线落在铝饭盒里头残留的捞汁上。
不自觉地嘿嘿笑了两声。
特可爱,可软乎。
里头隐约还透着几分贼,深得姚老板真传。
洗好饭盒儿回去后,她也没上床。
而是继续借着洋蜡的光,找出张信纸连着信封,坐在桌前,刷刷下笔写起来。
这封信在后天上午,被送到王忠汉家。
收信的人是王小树,他只扫了一眼送信人的名字,便非常懂分寸地移开视线,然后进王忠汉那屋儿,把信搁他枕头边上了。
反正有不认识的字儿也用不上他了。
王小树笑着瞅瞅掖在他枕头底下那本厚得跟砖头一样的字典,心想:哥总是傻的这么可爱。
这老厚的字典,掖枕头底下能被人瞅不出来么。
都给枕头顶起来了。
……
傍晚,太阳将将落山时,王忠汉提溜着半扇排骨回来了。
进来就说:“小树啊,赶紧把锅弄上水,人铁哥给了半扇大排骨,非叫我给带回来。”
言罢,他还莫名带着种得意蹭蹭鼻子,“嗐,我都说了不用不用,他还非得给我。”
“啧... ...真是的,这要叫秀才他们知道准得不乐意,寻思人铁哥偏心眼儿,就给我不给他们呢。”
“哦。”王小树从屋里出来,接过王忠汉手里的排骨就进灶房烧水准备焯焯。
他一边掀开锅盖一边大声说:“哥!对了!”
“小钱姐姐从大学给你写信了,我没看,搁你枕头——”
王小树话还没说完呢,就听王忠汉跟外头“艹”了一声。
然后就听一阵叮叮咣咣,他脚底下冒着火星子似的就冲进屋了。
末了儿贼用力地把门一碰。
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王小树怔愣了一会儿,很是淡然地继续手中动作。
他切了葱姜,找出白酒,把半扇排骨下锅焯了,打血沫儿。
等这些事儿都办完以后,探着脑瓜子问:“哥,咋做?”
“炖菜啊还是卤——”
“哐啷”一声,门被推开。
王忠汉捂了嚎风地往外跑,嘴里嚷嚷:“我不搁家吃了!”
“不知道几点回来呢你俩随便吧嗷,我不管了!!”
“... ...”王小树无声挑眉。
就跟看戏似地扬起唇角。
等到王忠汉都跑没影儿了,他拎着大勺跑去敲王小佳的门。
笑么呵呵儿地说:“姐~”
“哥带回来好大一扇排骨呢。”
“他不吃,我都给你炖了吧?你不乐意搁豆角土豆子炖着吃么?”
王小佳正在温书,这才恍然停下,回身蹙眉道:“哥又走了?”
“啊。”王小树回道:“去县城找小钱姐姐了。”
王小佳想想,“那你焯出来以后单独给他留点儿呗,他不老愿意吃豆角的。”
王小树:“... ...哦。”
他转身要走,王小佳突然叫他一声。
王小树立刻回身,“咋了姐?”
“... ...”王小佳纳闷儿,“小树啊,我怎么就觉得最近你好像有点儿怪怪的呢。”
“也不跟哥闹脾气了,也不故意埋汰他了。”
“而且跟我说话也总乐呵呵儿的,没啥事儿就乐。”
“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呢?”
王小树老半天都没说话。
王小佳越寻思越放不下心,清秀的眉也深深蹙起。
她不禁想起关系挺好的那个女同学说,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懵懂的时候,班里好几个人都偷着搞对象。
有时候她从商业街路过,就总能搁小胡同儿里瞅见他们同学。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偷偷在里面亲嘴儿。
思及此处,王小佳觉得多少也得拿话点点他。
她缓慢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王小佳看着王小树惊惶又紧张的神色,心底担忧更强烈几分。
她拧眉道:“你咋跟做贼似的?寻思啥呢脸这么红?”
王小树才刚因为她那几句话想起自己对王忠汉那一跪,还有后头的坦白,白皙清隽的脸跟要滴血似的。
他少见地磕巴起来,“没,没... ...我这是叫灶火熏的。”
说完不等王小佳反应,立刻转身落荒而逃,“我先把排骨焯了去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