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灵脉里见到他了,当时他已经成为这个样子了。”
云倚风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是他的神识还残存于世,所以找到了我。”
“他把我带到灵流较细的一处,让我有喘息之机,然后告诉我水泠十分狡猾。”
“他自拿到水泠的神魂起就在折磨她,几次三番想杀死她,却始终杀不死。”
对啊!
兰漾舟几人眼睛睁大,万俟延在的时候,水泠明明被折磨得频频惨叫,为何到江晚手上就折磨不动了?
甚至江晚比万俟延强很多啊。
云倚风清清嗓子继续说。
“也因此,他发现水泠在逐渐瓦解抽魂术给她设下的桎梏,他尝试修补和加强桎梏,却无法做到。”
“同时,他发现自己的灵力似乎能够反过来给水泠力量,如此,她要是想逃脱,不难。”
“万俟延之所以把她的神魂一同带入了灵脉,一是想验证灵脉是否能为她提供力量。”
“二是要解决阵眼,三是做他一直以来想尝试的事情,同时困住水泠。”
云倚风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说,在进入灵脉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更何况,他活不了多久。”
“我被水泠拖入灵脉之时,他的肉身已经消散,实验进行到一半,现在听你们的描述,他的实验应该成功了。”
“他以自己的肉身布阵,成功利用了灵脉的力量,留存自己的筋脉,把自己布置成天底下第一个可自我调整的阵盘。”
云倚风眼神复杂,复述着万俟延的话,她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但是此时的山洞内安静如鸡,
嗯,肯定不止她一人目瞪口呆。
万俟琛眼神一闪,内心长叹,果然,大长老从未放弃这一设想。
江晚脑中飞快地推演了一遍万俟延的动向,不得不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又有天赋,又敢实践的阵痴。
玄听南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什么玩意?
司慈反复咀嚼云倚风的话,突然对阵法师肃然起敬。
盛逢时联想了很多,以至于神情晦暗难辨,他不知道万俟延是出于本心如此,还是……受到了深崖裂谷的影响。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未来会如何?
“那他的神识神魂……”
万俟琛艰难开口,声音略带沙哑。
“已经与之融为一体,就是你们看到的灰色物体。”
云倚风老实道。
“他发现灵脉并不能为水泠提供力量,而肉身已消解,已经成功一半的他,残留的神识神魂对五行之力的理解越发深刻,所以能看出水泠神魂之内的奇怪力量。”
“然后他提点了我几句,最后提醒我,他的执念就是把水泠困死,而他认为以我们的力量,困不住水泠,就算有救星,也未必能困住。”
“如果他成功了,他的化身会冲出来锁住水泠。”
“说完他就离开,继续完成未竟的事情了。”
云倚风摊手,表示她说完了。
可惜,她现在看不清“万俟延”是什么状态,对于他的勇气,她百分百佩服。
众人久久没能回神,这尝试未免过于惊世骇俗。
最后还是水泠的连声怒号把众人的思绪拉回。
“这,能直接带走吗?”
寻音看着停在空中的灰色如浓雾般的球状物,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
“我来吧。”万俟琛自告奋勇。
他伸出手,尝试用灵力接触雾状球体,它一开始往外扩散,而后不知是不是认出了万俟琛,突然变得温顺。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小孩,气息不会认错。
“走吧。”兰漾舟拍拍万俟琛的肩膀以示安慰。
沈清焰和玄听南成为云倚风的左右护法,寸步不离跟着她。
云倚风:真是痛并快乐着呢。
江晚大手一挥,众人皆被她带离灵脉山洞,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长老们暗暗聚在一起,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急得气血翻涌。
“宗主呢?看见宗主了吗?”
“没啊,急死老夫了!”
“小声点小声点!现在宗内外人这么多,可不能走漏风声。”
“江晚阁下破了阵怎么就不见了?在下可还没把谢礼给她,她会不会怪罪咱们宗门啊?”
“先找到宗主吧。”
“快快快分头找!”
看热闹的修士们也安着义士的头衔,在宗主峰周围瞎溜达,美其名曰——帮忙。
“哎,道友,我看今日过后,玄阳灵宗要大变天了。”
“可不是吗?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找到玄阳灵宗宗主,这回,悬啊。”
“这群长老看起来要掘地三尺的架势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不是要找吗?”
“哎,我还听说,司慈的首徒,盛家二公子盛逢时也在宗主峰呢,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我天呢,这回要是……玄阳灵宗可有难了。”
“嘘,别说了,我看已经有势力在等着瓜分灵脉了。”
“你说我们能不能分到一杯羹?”
“想什么呢,那是灵脉!”
“不是,道友,这不太道义吧?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之行。”
“嗐,我就这么一想也不知怎的,秃噜嘴就说出来了,莫怪啊莫怪。”
“哎,深崖裂谷还要等几个月才开放,如果在此之前能借借这灵脉的光修炼修炼也不错。”
“你们在干什么!”
“这里是宗主峰,你们这些小贼,怎敢偷盗?!”
“我就捡你一株青心草,怎么还给我安上小贼的罪名了?”
“你们玄阳灵宗就这么护食?咱们可是在帮你们找宗主!”
“你!你们!”
“道友,我观你修为不低,不若我们……”
“可以,再多找几位志同道合之人。”
“不可不可,趁乱最好。”
“在理。”
司慈出来之后如获新生,看到满目狼藉和传入耳中或着急,或友善,或不怀好意的声音,她心头顿时火起,当即就要发作。
“师尊!”盛逢时及时拉住司慈,提醒道,“不若先换身法衣。”
司慈看了眼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点点头:“你说得对。”
换衣服只需小小术法,司慈火速换好,回头对江晚恭敬行了一礼。
“江晚阁下,让您见笑了,晚辈处理好宗门之事,自会找您详谈,诸位不若先在鄙宗歇息?”
“可。”还没问话,他们自是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