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辈已经在等着了。
经过七天调养,几人的身体基本恢复,云倚风头也不痛了,眼睛也好使了,但寻音还是押着她卧床静养。
司慈和盛逢时的拜访,云倚风大为欢迎,这意味着她有正当理由出来溜达。
众人纷纷入座,司慈率先看向万俟琛,没发现灰球,当即开口询问:“水泠没跑吧?”
“并未。”万俟琛言简意赅。
那就好,司慈松了口气。
“既如此,场面话我也不多说了,先谢过几位小友的救命之恩。”
司慈一挥手,一个个精致的木匣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谢礼。”
“司宗主不必客气,我们与盛逢时约定了,若能救你,必会伸出援手。”
云倚风嘴上这么说,手却实诚得很。
嚯,还挺大方。
司慈动作一滞,看了一眼盛逢时,随即感慨,这徒弟没白养。
“云道友莫要妄自菲薄,若非有你们帮忙,我与师尊的性命想必都会葬送在水泠的手上。”
盛逢时挂着招牌笑容,语气还算真诚。
司慈满意地转身,向着江晚行了个大礼,被江晚用灵力托起。
“不必多礼,说正事吧。”
江晚不想客套,她只想知道水泠和深崖裂谷的关系。
按乖乖几人的说法,大名鼎鼎的玉衡大师似乎也与深崖裂谷产生的一系列事情有关。
他的立场、态度都不明,甚至连人都找不着,这背后说不定有更大的图谋。
早点获取更多信息,他们也好早做对策。
司慈颔首,清了清嗓子,明显已经打好了腹稿。
“我的师尊,也就是水泠,她在一千多年前陨落,如果消息更灵通一点,应该还能查到死因是功法反噬。”
江晚眼眸微闪,君临确实查到了这里,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不过,这都是对外宣称的谎言,实际上是师…水泠计划假死。”
云倚风皱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假死啊?
…
司慈的回忆·一千多年前
“什么?!”司慈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大声道,“师尊!您为何要这样做?!”
水泠负手而立,脸色清冷,语气没有起伏:“吾意已决,汝不必多言。”
“可…可您总得给徒儿一个理由啊?”
司慈急得语无伦次,烦躁地捋着自己的头发。
水泠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给了一个理由:“为师想验证一件事情,十年八载都不一定回来,你就当我死了,即日起,玄阳灵宗就交由你了。”
“师尊!您要验证什么事情?还要假死?!徒儿刚突破元婴,哪担得起整个宗门啊?”
司慈立刻拒绝,满脸写着不乐意。
水泠一个眼刀过去,司慈僵住,但还是嘴硬。
“至少我得知道您去干什么吧?”
“……”
师徒二人就此僵持不下。
水泠最终妥协:“为师所想之事,乃造福全大陆修士的大事,但此事并不确定,吾亦不想声张。”
“如今经过云凛江晚等人的清洗,各大势力再次逐渐冒头,玄阳灵宗已然拥有一席之地,但吾之所愿不止于此,司慈,你我师徒情深,应该能懂。”
水泠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事实。
司慈有点烦,师尊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她要干什么去。
“那为何一定要假死?”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水泠总是这样,她心里想的事情很多,她把她养这么大,也这么多年了,司慈自认只能依稀明白水泠有着一些重要打算。
但是,有什么事能比得上现在宗门的事呢?
“师尊,宗门如今正在上升时期,假以时日定能发扬光大,您的威名亦会远扬,您为何还要离开去追寻其他?”
水泠并未回答。
很快,她离开了,徒留司慈无奈又黯然神伤。
…回忆结束…
“总之,她顺利地假死离开了。”
司慈把玩着茶杯。
盛逢时听得极为认真,他从未听师尊说起过这一段往事。
“依照她的安排,我顺利继位玄阳灵宗宗主,本以为,她离开个十年八年的就会回来,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仍未见她的踪影。”
“我曾试图寻找过,但她如同人间蒸发,毫无存在的痕迹。”
“直到七八百年前……或许更早,我记不清了。”
司慈随意地甩甩手。
“她突然以神魂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
…回忆…
“司慈。”
司慈陡然一惊,是谁?!
她立刻用神识笼罩峰顶,很快,在自己的身后发现了异常。
她转身,看到一团半透明的雾状体。
“司慈。”
铮——
索阿出鞘,司慈剑指雾状物,眼神冷冽。
“你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宗主殿?”
她无端地觉得方才的声音很熟悉,凝神后,发现连气息也不陌生。
“索阿是我给你的。”雾里传来声音。
司慈这回听清楚了,眼神一凛,脸带怀疑:“师尊?”
她不断扫视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惊疑不定。
“是我,我的肉身已毁,仅神魂存于世。”
水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
司慈的警惕心并未消散,她极为小心地试探着,最后终于确定是水泠本人。
她们相对而立。
“师尊!这么多年您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是谁毁你肉身?弟子可召集玄阳灵宗长老为您报仇!”
“为师自己毁的。”
司慈:?
人言否?
“师尊,为何您总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司慈讪讪道,说完眼中就有点懊悔,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你还是如此口无遮拦。”
水泠的声音似带笑意,原本相对而立的两人因为司慈这脱口而出的话打破了太久未相见的隔膜,变得靠近了一点。
…回忆结束…
“当天我们聊了很久。”
司慈垂眸回忆。
“她说她想做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但因为她只剩神魂,所以行动不便,让我为她寻一个可以安魂养神的容器。”
“我本来想把她安置在宗主钦点,但她说主殿就好,这壁画是我用私库的天材地宝专门打造的安魂灵器。”
司慈顿了顿,语带讽刺:“至少之前是这样。”
谁能想到这壁画后来却变成了她的囚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