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
兰漾舟无话可说。
“那按你的说法，任由深崖裂谷发展，大陆会得到什么？”
云倚风顺坡下驴。
“资源焕新，修士们不必再争夺修炼道具，每个人都有得道升天的机会，大陆会产生新的秩序，各种职业也能蓬勃发展。”
“哦。”云倚风极其敷衍地点点头，干脆起身靠近水泠。
气死她气死她，能看不能打，打不着略略略。
“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上上次千年大比结束后，从深崖裂谷返回的修士们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常，甚至因此陨落？”
“你能解释一下为何破障花现世后，各方修士为争夺灵植而大打出手甚至反目成仇？”
“这就是深崖裂谷带来的好处？让修士们误以为不走正道也有退路，可以走捷径，以至于烧杀抢掠等小人之事都能放手去做？”
云倚风一连几问，几乎揭开了大陆修士们的小心思。
他们不是不信深崖裂谷有问题，而是不愿坚持苦修，捷径摆在面前，周围虽不清晰，但入目只有坦途，你走还是不走？
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懂什么！”水泠又开始歇斯底里。
云倚风盯着她破防，还有空感叹一番。
万俟延这阵真是天衣无缝，一点气息都透不出来，水泠就算插翅也难逃。
“这些人，本就该被淘汰！心术不正、贪图享乐，有什么资格得道升仙！”
“恩对对对。”云倚风继续敷衍点头。
“我所说的是本身心术不正的修士，只是此前天道规则约束着，让他们不至于早早地暴露真面目，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心术正却被动受到深崖裂谷天材地宝影响的修士。”
“而千年前的深崖裂谷与如今的深崖裂谷也是两模两样，它的诡异之处也不断暴露，你不会不知道。”
“深崖裂谷天材地宝的诱惑力随着它自身的力量增强，也在同步变强，当它的诱惑力强大到绝大部分修士都无法抵抗的程度，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多言，你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强词夺理！偷换概念！”
灰色气团不断膨胀又缩小，气得不轻。
“那你自己呢？”
云倚风话锋一转，江晚眼中划过一道笑意，不错，小孙女也能独当一面了。
“你也炼化过深崖裂谷的天材地宝吧？你得到什么好处了吗？不要告诉我你肉身尽毁就是因为接受了深崖裂谷的考验。”
云倚风半试探半嘲讽。
水泠一下子冷静下来：“原来你是想套本尊的话。”
“既然你认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那为何不能直说？为何要遮遮掩掩？”
“本尊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水泠并不吃激将法，“无非是想从本尊口中得到更多深崖裂谷的消息，从而找到办法解决它。”
云倚风惋惜不能观察到水泠的表情，有时候，眼睛能透露出很多消息。
“你们大可以尝试摧毁它。”
水泠冷笑道。
看看是他们先毁掉深崖裂谷，还是全大陆修士们的口水率先喷死他们。
“这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江晚慢条斯理答道。
“千年以前，你在玄阳灵宗上升期时毅然离开，想必在那时已经得到了消息，或者已经有了目标。”
“你归来时只剩神魂，还是掺杂了其他东西的神魂，同时扬言找到了方向，并利用深崖裂谷着手推动大陆融合。”
“此前，你们混淆视听，让我们认为你们的目的在深崖裂谷，从而掩盖大陆融合一事。”
“直至大陆融合已成定局，你却忙着追杀天命之人，我才确定，深崖裂谷恐怕才是你从始至终的目标。”
“至于你要利用深崖裂谷干什么，我猜跟你失去肉身的事情相关。”
水泠不说话。
“盛天一和梅殊这两个老家伙曾说过，大陆合并是天道指引，而你一直以司慈的身份行事，他们的修为与当初的司慈相差无几，若没有帮手，你很难蒙蔽他们。”
“灵溪当时与龙焱隔着空间乱流，传讯玉简不可达，而唐婉和阮灯皆为老狐狸，此等投入大，回报不明的投资，他们不可能在见不到人的情况下与你合作。”
“综上所述，你必有同伙。”
江晚思路清晰，灰色气团自她开口，就没有再表露过明显的情绪，而是维持着相当规律的流动。
此时越规律就显得越刻意，水泠明显在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马脚。
云倚风被江晚这番话提醒，灵光一闪，想到自己忽略的一方。
她怎么能忘了，焚海剑宗也参与其中啊。
看似游离在外，但依她的观察，焚海剑宗恐怕是最先、最大范围使用深崖裂谷灵植的。
“本尊没有错，本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片大陆，本尊没有错……”
水泠突然开始重复这几句话，灰色气团开始不受控制似的胀大又缩小。
“她这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疯了？”
沈清焰皱着眉头。
“她要发疯了。”司慈脸色难看，“这是在水泠受到刺激后才会发生的状态。”
“司……慈，本尊……是你师尊！”
水泠气急败坏。
“我师尊不是这样的，你引导云倚风摧毁我的神魂，企图霸占我肉身之时，也没想过我是你的徒儿。”
司慈偶尔回想起自己帮水泠干过的事，一度感觉自己中邪了，心凉得很。
她现在都怀疑，她当初是不是忙于宗门事务忙昏了头，以至于她竟然就轻易地交付信任。
“她发疯是要闹哪样？”
“愤怒战胜理智。”司慈如是说道。
“快问快问，说不定能套出点话。”
玄听南疯狂明示云倚风。
江晚若有所思，看向万俟琛：“阿琛，你可以让阵法稍微泄露点气息吗？”
“可。”
万俟琛稍微思索后肯定地回答，当即运起灵力调整。
云倚风盯着不断翻涌的气团，突然一阵恶心。
“呕——”
她干呕了一下，脸色骤变。
兰漾舟几人对她这反应极为熟悉，目光顿时凝重地看向水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