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一计不成,便甩出平平无奇的一招一脚,踹在柳蒿师的胸腹上,奈何柳蒿师体型太过庞大,徐凤年这一脚踹出去,只觉得好像踹在了城墙上一样。
徐凤年一只脚不成,索性两只脚全用上,凭空飞起,另一只脚也踹在柳蒿师的身上,将柳蒿师整个踹飞出去,雷池飞剑也钉在了柳蒿师的后背上。
柳蒿师没想到这徐凤年竟如此奸诈,整个人倒飞出去的时候,飞剑还不断的在他体内流窜,不停的释放真气模拟雷电,不停的破坏他的经脉,就像是一头野兽一般。
柳蒿师没想到,自己这个第一回出手便吃了个闷亏,被徐凤年算计成这样,要是早知道他才不会上这种当。
柳蒿师就如同一颗被投石车投出去的大石头一样,在半空旋转好几周,然后重重的落在一片房屋之中,本来洛阳天地一线剑,就已经斩平了几乎一半城池内的建筑。
徐凤年再这么一来,那一片建筑就全被柳蒿师砸成了一片。
柳蒿师本来还有一记杀招的,本来是能扯出徐凤年体内大黄庭,可万万想不到徐凤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这小子心机手段简直太可怕了。
当年太安白一案,他没能成功留下北凉王妃这一事就已经成了老不死的心理的一道坎,这么多年一直思考着,该如何破掉当时的局,在脑海里复盘了岂止一百遍。
今时今日,他还想用当时应对北凉王妃那一招来应对徐凤年,却不曾想这徐凤年死命搏斗一般,但要是论起心机筹算,这小子可比他娘可怕多了。
柳蒿师从一片废墟之中爬起来,浑身真气激荡一阵。周围的烟尘便被他这一震震得四散开来,眼前也不再模糊,终于看清了。
没错,他看清了,看清了徐凤年水寒剑上的寒冰,以及那小子左手反握北凉刀出鞘的拔刀斩。
“好小子!”
柳蒿师气机勃然爆发,浑身被充盈的真气包裹住。忍受着寒气刺入经脉之痛苦,而后左手砸向北凉刀。
拳头与北凉刀之间还尚存着一指的距离,却好似金铁交错一般,哐的一声炸响火星四溅。
柳蒿师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却不想背部传来一阵剧痛,那十一柄细小飞剑还在体内,没来得及拔出来呢,就又一次牵扯到他的伤口!
柳蒿师喉咙一甜,这位体型巨大的剑客嘴角终于露出了血,徐凤年桀然一笑。
“老家伙,今日我就要替我母亲报当年之仇!”
徐凤年话音一落,顿时便撤回水寒剑,以偷学而来的万剑归宗,运气法门短暂让水寒剑悬停在半空。
而他则一双大手拍出,脚下一跃。点到柳蒿师头上,这一掌拍下去仙人抚你顶,若打中了那个柳蒿师必然是眼珠子崩出眼眶的下场。
离阳太安有两大高手,韩貂寺是明面上的高手也是面子,柳蒿师是泰安城阴影面的高手也称为里子。
若单论他二人谁的名气更大,只怕是个人都要说一句韩貂寺。
但其实二人实力在伯仲之间,甚至柳蒿师要隐隐胜过韩貂寺一头。
而论其手段残忍,柳蒿师和韩貂寺他们俩是同出一脉,却分属不同山头,各有妙招罢了。
可要是这么就被徐凤年这个后起之秀打败了,那他这个江湖前辈,也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个了。
就在这时,徐凤年忽然感受到心脏一阵剧烈颤抖。
柳蒿师咽下喉咙一口血,千钧一发之际咬紧的阳牙关,猛的爆发真气将钉在后背上的那几个细小飞剑全部给弹飞了出去。
而也就在这时,由他丹田之内的真气牵引,隐藏在徐凤年身上的奔雷一剑留下的残余气机也轰然爆发,徐凤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柳蒿师无数次在脑海中复盘的那个招数也终于发挥了作用。
徐凤年一口老血喷的出来,喷向柳蒿师的脸。
柳蒿师被徐凤年喷了一脸的血,不过他此刻并不在意,那飞剑已经被他逼出体外了,虽然转而的便是一阵虚弱,不过老家伙毕竟是赵家天子养的狗,还是有很多花招的。
徐凤年半跪在地上,那十二柄小飞剑齐齐落地就连水寒剑也掉在地上发出叮咣的一声响,柳蒿师起身,残忍的笑道。
“徐凤年,你还真难杀,不过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若不是那魔头洛阳替你也拦住了宋念卿,你这小子早就该死在这儿了。”
徐凤年捂着胸口,此时他的气机已然全然乱了,柳蒿师还真是有些本事。
“姓柳的,你别在这幸灾乐祸,我告诉你,在那边还有一位斩仙道人呢。”
柳蒿师呵呵一笑。
“徐凤年你知不知道为了杀你,我们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要想请动东海武帝城那一位,不出点血可是不成。”
“也多亏了洪洗象,要不是他分出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只怕这事现在还办不成呢,如今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三也要分出个胜负了,看看第二还是不是第二,第三还是不是第三。”
“徐凤年,真可惜,你距离给你母亲报仇就差那么一点点。”
柳蒿师向前踏了一步,徐凤年的心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每一踏步就紧一点,直到最后徐凤年已然经不起一丝丝的力气。
徐凤年脑袋一歪,倒在地上,意识模糊的瞬间,眼前好像记起什么东西了。
一个他曾在春神湖想起来,却始终没能记起的画面。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黄麦穗,秋风习习,凉意透心,在田地的小径之上有一名女子走在前方,伸出纤细的手,在成片的麦穗上轻轻拂过,留下一个让徐凤年刻骨铭心的背影。
徐凤年的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一股大秦国祚定当千秋万代,延绵万世的豪情。
他低头望去,只见自己手中拎着一株沉甸甸的麦穗,猛的转头,那女子也恰好转头,就在即将看清这女子容颜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片片碎裂。
耳边似乎一直有人在重复着两个字,徐凤年越是用力,越是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