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未等叶星澜说话,坐在一旁的云启山就将酒杯一放,眼神淡淡的瞥了眼太上长老,说道,“行了,弥补就算了,你们玄剑宗那点东西,我乖乖徒儿未必看得上。至于你的来意,本座也清楚,无非就是怕本座迁怒你们玄剑宗吧?”
被一语道破心思,太上长老更加不好意思了,整个人都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赔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云宗主。”
“我玄剑宗宗门不幸,出了天枢这样刚愎自用又心胸狭隘、毫无大义的宗主,以致于整个宗门风气,乌烟瘴气,也是老夫失职监察不力,可老夫实在不忍玄剑宗万年基业毁于一旦,所以,今夜才厚着脸皮,来求云宗主和叶小友能放过玄剑宗一马!”
太上长老说着,又朝叶星澜和云启山郑重的鞠了一躬。
他本是一副仙风道骨的仙人模样,可这会落在叶星澜眼中,就感觉一夕间变得无比苍老。
“前辈,不妨直说,我与玄剑宗有解不开的血仇……”
还未等叶星澜话说完,太上长老就急了,打断说,“可天枢等人已死啊!叶小友又何故将他们做的恶,算到我整个玄剑宗头上?”
叶星澜刷的站起身,满眼冷意的盯着太上长老,声音骤然拔高的问道,“灭宗之恨,当如何消?”
“灭宗?”太上长老眸光微闪,眼睛微瞪,望着叶星澜,“叶小友,老夫实则无法理解你这话是何意?”
叶星澜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绪,缓缓坐下,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告诉前辈,论私心,我对你们玄剑宗恩怨难消,便是天枢等人已死,也不足以消我心底之恨。”
“可如今天道势微,其他各界之人,对修仙界虎视眈眈,与其内讧斗得个两败俱伤,还不如一致对外共同抗敌。”
“所以,前辈,你若不想玄剑宗彻底完蛋,就好好约束宗门弟子,该整顿风气就整顿风气,该剜除毒瘤就剜除,就你们宗门这些歪瓜裂枣的弟子,别狠不下心!”
叶星澜说到后面,脸上已是露出了嫌弃之色。
说实话,她现在对玄剑宗也真是提不起半点针对的兴趣了,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玄剑宗七大上宗门之一,已经名存实亡了。
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就会湮没在时间的洪流里。
而她最终的敌人,在上界……
太上长老明白,叶星澜这是放过玄剑宗了,就连忙抱拳朝她作揖,“叶小友胸襟宽阔,心怀大义,老夫多谢了!”
“行了,没事就赶紧走吧!大晚上的,打扰我家徒儿休息!”
云启山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太上长老赶紧走。
太上长老目的达到,自然也不逗留,朝云启山微微拱手,就迅速退了出去。
叶星澜望着他远走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像是报了仇,又像是什么都没做。
刚重生回来那会,她想的可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云启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星澜,突然说道,“澜澜,你若放不下,不如等离开时为师就替你灭了玄剑宗?”
“啊?”叶星澜一惊,惊诧的看向云启山,“师尊,你何时学会大舅舅狂徒的行事作风了?”
“胡说,你大舅舅是狂徒,为师可不是!”云启山瞪了眼叶星澜,这小丫头,竟拿他和雪明沧那玩意比较,这是看不起谁?
他是狂徒的时候,雪明沧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玩泥巴,好吗?
“那你还说灭了玄剑宗?”
“玄剑宗上下包括弟子、杂役,怎么着也有好几万人,你一出手就灭了好几万人的性命,这可比大舅舅还……”
叶星澜的话,是点到为止,其中意思云启山却再明白不过了。
云启山神色坦然的说道,“为师这不是看你挺郁闷的吗?与其让你纠结,心里不舒坦,那为师还不如直接把祸首给解决了。”
一个小小的玄剑宗,又如何能跟他的乖乖徒儿比?
“师尊,我是担心,我们杀了飞羽四使,上界肯定会有所动作,修仙界太平不了多久了。”
而她的修为,也从炼虚期初期退至了化神后期。
要是再遇上像飞羽四使这般实力的上界之人,她怕是再无抗衡之力了。
“澜澜,你这是在因为修为后退,难过了?”
叶星澜摇摇头,笑道,“是有些惋惜,但难过倒不至于。能从大乘期修士自爆下,死里逃生,仅仅只是负伤、修为后退,已经是很幸运了。”
“何况,我才十四岁,修为却到了炼虚期,多少有些虚浮了,经此一事,反倒能让我夯实基础。”
云启山闻言,欣慰的拍了拍叶星澜的肩膀,“不愧是我的乖乖徒儿,为师方才还担心你为此想不开。不过,你放心,等为师替你寻来凌霄花,治好你灵根上的裂纹,你想再修炼突破至炼虚并不难。”
云启山话音还未落下,楼梯口就传来了雪明沧的声音,“你们师徒俩,在这说什么悄悄话?也不带上我!”
两人扭头望了过去,就见雪明沧手里提着个酒葫芦,悠哉悠哉的走下楼梯,朝两人走来。
“今夜,月色不错,小澜澜,不如陪舅舅我到楼顶上去喝一杯?”
雪明沧一手搭在叶星澜肩膀上,一手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葫芦。
云启山嫌弃的一把将雪明沧的手从自家徒儿肩上扒拉开,说道,“澜澜才多大,你就带着她喝酒,有你这么做舅舅的?”
雪明沧微愣了一下,就尴尬的摸了一头,笑道,“也对哦!那就不喝酒了,陪舅舅看月亮看星星总行吧?”
说罢,也不等叶星澜同意,就拉着她朝外走。
云启山眉心一蹙,就大步跟了上去。
雪明沧和云启山带着叶星澜坐在了顶楼的正脊上。
“澜澜,你还小,不能喝酒,那就喝花露吧!”雪明沧将一瓶花露塞到了叶星澜手里,“正好养颜美容,虽然我家小澜澜已经长得够花容月貌了,但谁又会嫌弃自己能变得更美呢?”
“……”
叶星澜瞥了眼手里的花露,表示甚是无语。
美不美的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被迫熬夜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到房顶上来吹冷风?
“大舅舅,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是个伤者,不能运转灵力的?”
叶星澜眼神幽怨的瞥了眼雪明沧,话还未落,就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