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裴青也准备用八卦掌,郑山傲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最擅长的就是同门较技,他当初就是从一众师兄弟中,脱颖而出。
从而得到师傅真传的。
八卦掌,也叫八卦游身掌,主要是步伐配合着掌法。
郑山傲贴身上前,准备试试裴青八卦掌的火候,结果一搭手,裴青换掌成拳。
一记崩拳,朝着郑山傲打过来。
郑山傲如人老成精,立马两掌成刀侧身挡住这一拳,并且一掌砍向裴青的脖子。
裴青往后一退,两只手臂如同鞭子一样打过来。
郑山傲往后退了几步:“八极拳,通背?”
裴青手形一换:“还有形意拳,太极……”
裴青说着起身上前,两人对打了起来。
一个年老力衰,经验丰富,招式老练。
一个年少力弱,博采众家,招式层出不穷。
打了一百多个回合,郑山傲和裴青斗了一个半斤八两,两人都留着力。
不过裴青胜在年轻,郑山傲六十三了,老头子一个,虽然精神劲儿还不错。
但是老了,就是老了,肌肉松弛,力不够,气也不够。
“行了,裴青少爷,你赢了。”
郑山傲速度跟不上,被一拳打在心口,虽然力道不大,但是他落了下风。
再比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会被多打几下,还不如爽快点认输。
认输也是真心认输,但这样打下去,没什么赢面。
他最引以为豪,除了八卦的几大杀招,就是他半辈子与人交手的经验了。
但是这些经验放到裴青身上,用处不大,平常拳手,一般就两种拳法配合着用。
比如八极加劈挂,形意加八卦之类的。
但是裴青,以上的都会之外,还会太极,梅花,洪拳,通背……
看得他眼花缭乱,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招,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裴青也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是他第一次,和除了李亮,陈学之外的人动手。
虽然之前那些教拳的武师也会和裴青搭手,让裴青学的更快。
但是那是教学意义,今天这场,更倾向于实战。
“郑师傅,你不会是看我年纪小,故意放水吧?”
郑山傲苦笑着摇摇头,喘着粗气倒在椅子上,狼狈不堪的喝了一口茶,才好了些。
“裴青少爷,我要是放水,前二十回合,我就败了,裴青少爷,你的功夫是这个。”
郑山傲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继续说道:“只是有些功夫的底牌,你没有学到。”
郑山傲说的是实话,虽然学了这么多门功夫,大多都不全。
像陈识这样,干干净净全部交过来的,只有一个。
郑山傲见到裴青默认,就继续往下说:
“不过,与人比武,也够用了,你现在年纪小,等个十年,等那时候,能和你交手的人,不多了。”
“不多了?比中华武士会的那些人,如何?”
提及中华武士会,郑山傲沉默了,他是个想做大事的人,但是一直在想,六十多了,还在想。
但是中华武士会那些人,却是在做大事,那群人,抛开门户之见,把北方的拳法传到南边。
还准备把南方的拳法,传到北边。
而他们天津武行,还在守着所谓的规矩,连一点真东西都舍不得交。
“诶……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几岁,我或许会去,但是我老了。”
裴青赞同的点点头:“你的确是老了,连你徒弟和别人合伙算计你,你也看不明白。”
“你徒弟,想要帮督军府拿下武行,就需要名气和威望,这两样东西,只有从你身上拿。”
“这是我刚刚说的,你指点我,我还你的人情。”
郑山傲愣愣的看着裴青,想从裴青脸上看出点东西。
但是裴青丝毫不露怯,他仁至义尽。
能不能防备,得看郑山傲自己。
郑山傲再次抱拳:“郑某欠裴青少爷一个人情。”
刚刚说好指点换一个人情,但是郑山傲没有指点裴青什么,他对于裴青欠缺的,就只有力气,身高这一点。
但是看的出来,面前这个裴青少爷,最多十五,还有的长,这些不足之处,再过几年,都不是缺点。
所以他没完成约定中的指点,他欠裴青一个人情。
至于真假,则是需要他自己去核实。
裴青摇摇头,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郑师傅,我的功夫,到底如何?”
郑山傲想了一下:“如果与人比武,就我知道的来说,你是年轻一辈最出色的。”
“但是如果要来真的,这个我就不好说,见过血的功夫,和没见血的差太多了。”
裴青懂了。
郑山傲急着去求证,也急忙告退了:“那,裴青少爷,郑某先回了,有事你派人传个口信……”
郑山傲走出中院,来到院子口,叫上自己的两个徒弟离开。
这三人一走,陈学就惊动的说道:“少爷,你打赢郑山傲了,这天津武行的招牌,该是你的了。”
裴青转身白了陈学一眼:“你胡说什么?人家指点我,没动真格。”
“行了,我刚刚没打过瘾,你来的正好。我对八极拳有了新的想法,你来试试。”
闻言,陈学皱着眉头,脸垮成一个苦瓜,在不生死相斗的情况下,一年前他就打不过裴青了。
现在更是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儿。
“少爷,你可得轻点,我等下还要出门,青一块紫一块儿的不好看。”
“少废话,看打!”
裴青的话,对陈识触动很深,他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是开馆扬名,还是抱全自己的徒弟,这让他很难选择。
如果单单只是一个耿良辰,他或许能狠下心,但是裴青说赵国卉,也和他搭在一起。
这个女人,走到了他的心里,心里有他。
在河边想了几个小时,陈识走回家。
家里耿良辰已经来了,坐在院子里,扫着地。
赵国卉蹲在门边。洗着螃蟹,领子微微打开,露出雪白一片。
耿良辰时不时瞄上一眼,心里美滋滋的。
他倒是对赵国卉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血气方刚的他,忍不住看上一眼,又看一眼。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耿良辰讪讪的回过头。
如同做了亏心事一样解释:
“师父,我又赢了一家,今天是第四家了,和我打的是一个女人……”
今天的耿良辰又打赢了一场,刚刚这些话,已经和赵国卉说过一遍了。
现在又说了一遍。
陈识点点头,拉过长凳,把赵国卉扶到了椅子上面。
“你坐着,我来洗,等下我有话要说。”
当了一年多的夫妻,赵国卉,也看得出来陈识心里有事儿,也就坐下了。
整理了一下衣领。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三个人都一言不发,陈识专心的刷着螃蟹,耿良辰扫着地,赵国卉坐在长凳上。
一个小时后,螃蟹上桌。
三人吃着螃蟹,直到螃蟹壳摆满了桌子,陈识才开口说话:“天津的螃蟹,这几天多吃一些。”
“过些日子,回广东,就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