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损失惨重,皇帝陛下......我们溃不成军。来歌,他,就在这里......”——波尔金元帅战败时写给英斯雷皇帝的亲笔信。
等我走到先锋军的阵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约有三千人选择了投降,依照我的吩咐,把枪扔掉的士兵可以放一条生路,魔法师无论是否投降都得死。
并不是我不近人情,士兵把枪扔掉的话,就说明他们缴械了,可魔法师怎么才算“缴械”呢?就算让他们把衣服都脱光了,他们依然能施放一些具有杀伤力的魔法。
负隅顽抗的只剩波帅和他的几名魔法侍卫,尽管被兽人们团团围住,波帅的眼神依然不失在王城时的那股英气,一般的败军之将早就丢下部队逃跑了。
“来歌,他们用魔法,我们解决不了。”
“屏障么?”
乌鲁姆等一干兽人对着波帅又喊又叫,充盈着蓝色辉光的大碗把波帅和四名魔法师扣在里面。我看到了地上铺着一张画有魔法阵的巨大毛毯,魔法阵是多人施放同一种魔法需要的媒介,比如现在四个魔法师合力创造出的屏障就需要魔法阵的辅助。
“乌鲁姆,拖一门大炮过来。”
“好嘞~”
很快乌鲁姆就跟另一个兽人把大炮拖来了,我也不知道炮管里是不是有积水,反正就想当然地进行装填。装到一半我又放弃了,因为雨还没停,到处都是水,火药也结块了,可能会炸膛。
“算了,让那个大哥过来。”我指了指唯一一个用战锤的兽人。
“我吗?”
“嗯,你用锤子砸。其他用锤子的兄弟们也过来砸。”
“嘿嘿,你早说啊来歌,要是知道砸一会儿就能砸开,我就不麻烦你了。”
“那个人是他们的领导者,把他留着。”
我叼着烟,欣赏七八个兽人用锤子咣咣咣地砸在屏障上。那架势有点像春晚的小品,一锤八十,砸得叫一个卖力。
这时我在观察波帅,隔着屏障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他拔出了手枪,对四个正在施展魔法的侍卫大喊。
可魔法师们全然不顾波帅的命令,好像他们根本就不是波帅的侍卫。
我有点明白了,魔法议会跟军队必然是两个国家系统,即使魔法师们上了战场,也不用听军队指挥官的命令。
那四个魔法师,可能只收到了保护波帅人身安全的命令,而波帅想让他们用魔法反击。炸毁吸血鬼宫殿、烧房子的手法明显也是军队的,局势开始有点意思了~
一盏茶的功夫,屏障的光芒变淡了,波帅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隔着屏障,英斯雷王国皇家正规军第一军团元帅,现在是魔物征讨先锋军总指挥的波尔金·奥斯特利茨正用枪指向我。
我站在逐渐黯淡的屏障前,把手按在枪套上。没错,我觉得我出枪肯定比他快。
魔法屏障最后履行了碎裂的承诺,四位魔法师都瘫倒在地,他们耗尽了所有的魔力,波帅没开枪,因为沃夫朗和乌鲁姆站在我的左右两侧,那种气场可能僵化了他的右手食指。
“来歌,你自己去太危险了。”
“没事,他不敢。”
我拍拍沃夫朗,独自撑伞走向了波尔金。
这位一万四千名士兵的最高领导者不愿意相信事实,事实就是他一败涂地,我只用了微不足道的代价就让他成了光杆司令。
“开枪啊,波尔金元帅?”
“这不可能!”
“喂,王国第一通缉犯就在你眼前,开枪啊~”
“你的枪进水了?”
“......”
我笑了,走到波帅眼前,这样雨伞就可以为我们遮住雨水了,然后我把我的手枪拿出来递给他。
“来,用我的枪。”
“......”
“来,给我拿好了,还记得怎么用吧?”
“......”
“我给你一个机会,瞄准了,动动手指,我的小命就是你的了~”
“......”
扳动击锤,我一手撑伞,一手把枪管顶在了我自己的额头上,波帅的眼睛里闪烁着惶恐。他还是接受了事实,如果这里是滑铁卢,那我是威灵顿公爵,而他是拿破仑。
“我数三下,只有三下,能听明白我说话吧?”
波帅不回答,谁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三...二......一......”
我劈手夺过枪,同时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波帅冷不防跌坐在地上,捂着膝盖。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给你机会...你特么不中用啊!”
嘴里骂着中文,把枪塞进枪套里,我蹲下来用手掌抽打波帅的后脑勺。那样子就像小混混街头斗殴时输掉的一方正在接受教育。
“唉......记得我在王国跟你说过的话吗?波尔金,现在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而且我能给你带来更好的。”
“我想要什么?”
“你不喜欢现在的王国,你想真正地做一名元帅。”
“我......”
“我不用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回去,千万别死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而且不是在战场上。”
我的话,波帅只明白一半。魔法派与科技派的矛盾激化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清楚,尤其这次战败之后,注重高科技武器的军队地位会一落千丈,包括波帅自己也会被免职,甚至被定罪。“魔法才是王国救星”的言论即将甚嚣尘上,魔法议会的权力也要达到顶峰。
等这支败军回到王国,我另一张酝酿已久的底牌就可以翻开了。
蕾雅之前剩下的钱我全都交给了最后一次来夜幕镇通报消息的线人,一共十七万多,用来分给地痞流氓和一些二级领地的低收入者,让他们制造谣言。
其内容是夸大宣传魔物的强悍、凶残,要造成一种平民绝对无法对抗魔物的定式思维,避免有一天王国动员平民上战场。而南部平原战役的败北正好会成为这份谣言的佐证。
“来歌,剩下的这些人类怎么办?”
“让他们把同伴们的尸体埋了,然后就可以放走。”
“这样好吗?”
“我们杀的人够多了。哦,对了,边防军不能放走。”
“明白。”
剩下三千多名俘虏,连挖带刨地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他们战友的尸体埋好。可能是我的要求太苛刻了——每人一个坑,不许用一个大坑埋好几百人。很多士兵的尸体根本拼凑不起来,造成这种现象的一般都是兽人。
监督俘虏们完成工作后,我们押解着不到一百名毫无战意的边防军回到了阵地,一起被带回来的还有堆积成山的枪支大炮。
“这些士兵就随你们处置了,还有把伤亡情况记下来,现在我要去找歌果。”
“杀掉也没关系吧?”
“当然。”
随手拔枪,把本来应该送给波帅的子弹送给了边防军中一个倒霉的家伙。
边防军们在蹂躏夜幕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会有今天,夜幕镇居民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了。我把雨伞还给沃夫朗,钻回了帐篷。
歌果把自己裹得像蚕蛹,雨小了些,可刺骨的寒气却不会变少。
“我回来了。”
歌果歪着脖子露出半边肩膀,留足了给我的空间。
无尽的缠绵开始,我兑现着离开时的承诺。隔着羊毛毯子,她的尾巴不停地从我的手中溜走,随后又出现在任意一个我身上的部位。
直到雨停,她慵懒地枕着我的胳膊,用手指在我的胸口写写画画。
“仗打完了吧?”
“嗯,还没到三天呢。来歌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你最厉害。”
“冬天我们住在哪儿?回家还是在沃夫朗那里住?”
“都行,反正有你在,哪儿都不冷。”
“可别这么说,忘了去年冬天咱俩都冻成什么样了?”
和她穿上之前买的那两件大衣,我走出帐篷,然后牵着她的手,二人并肩亮相在众人面前。
权威头一次出现在我的气质里,众人不论是魔物还是人类都驻足向我们夫妻行礼致敬。
我让蕾雅拿来了黑旗,每个种族都在旗上用白色涂料签了名,兽人写了狂草字体的“蒙格丽”,人狼们写上了沃夫朗的姓氏“格里森”,魅魔们则一致要求写“蕾雅”。西蒙代表人类写了“夜幕镇”,络新妇不会写字,就画了个简笔自画像,雷鸟则在旗上踩出一个白色爪印。
吸血鬼出人意料,写了好长一串花体文字,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后我用中文签上了来歌和歌果名字,这面旗就可以作为联军的军旗了。
沃夫朗执意让我说两句,我只好说了些套话,然后就让大家庆祝胜利。
随后我就立刻悄悄召集了各路首领,告诉了他们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我们一直到明年春天都不会再跟王国开战,坏消息是一到春天,王国必然会继续进攻。
只要皇帝有脑子,就不可能在保暖条件如此差的条件下,再次集结部队顶风冒雪穿过整个南部平原攻打我们。魔法议会会用整个冬天的时间来研究对策,来年春天我们会迎来一场真正的魔法大战。那时候王国就不会再保存实力了。
“来歌,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大家继续过日子,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找你们。”
“这样行吗?”
“放心,我领先那群人类至少两百多年呢~喝酒吧!”
你们愿意相信我,那我只好不遗余力地为你们带来胜利的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