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慢慢停止哭泣,不断用袖子替张选擦着脸上的脏污,“选儿,你爷爷奶奶呢,你娘和妹妹呢?”
“爹,就剩我一个人了。”张选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原来,自从张青失踪后,家中二老就整日忧心,报了官,亲戚朋友也帮忙寻了,可最后杳无音讯。
他爹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撒手人寰。
后来,村里人开始逃荒,他娘、妻子、还有五岁的女儿全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张选是跟着其他的人才到的幽州。
昨晚,张选就是打架人之一,那对夫妇帮过他,他也见过夫妇的孩子,还不满周岁,很是可爱,所以他才气愤无比,也冲了过去。
张青满腔的欣喜瞬时化为悲痛,懊恼,是他害了一家老小啊,要不是他少时非要拜师学这劳什子的匠人之术,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也就不会被抓走,如果不被抓走,他也许还能好好护住家人。
“啊!”张青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头。
张选有些不知所措,一把抱住他爹,两人又痛哭在了一起。
刘振业大概知道了什么情况,就带着人撤了。
孩子们去训练了,白知辛并未出去帮忙,因为后半夜,孙就回来时,说了砖瓦铺的要求。
早上杨威杨武带走了六千两银票,除了付砖瓦的定钱,还要买一些必需品,例如盐、笔墨纸砚、窗纸之类的。
一万多人,开销太大,是该给队伍找个营生了。
她思考着穿越必备的技能:肥皂、玻璃、造纸术,还有制水泥。
可她一个都不会呀,唉,愁!她倒是会做凉皮,可现在的季节不适合卖凉皮呀。
那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制肥皂。
古代通常使用的是胰子,因为主要原料是胰脏,胰脏里含的酶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现代的肥皂主要是通过皂化反应产生硬脂酸盐来实现去污,在古代要想产生硬脂酸盐,最简单的材料就是:草木灰、生石灰、猪油和水。
草木灰提纯有些麻烦,另一个捷径就是直接购买纯碱来实现皂化反应,只是这里不知有没有纯碱。
这些知识是她从自己多年的小说储备里回忆出来的,具体的配比是多少,她并不清楚,看来,还得找外援。
白知辛找到张青那群匠人时,他们正忙着盘炕,阿良将几人叫了出来。
“张叔,你们手里的活能交给别人吗?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们。”几人的状态好了不少,只是张青略显憔悴。
“已有不少人会盘炕了,您有吩咐就说吧。”
“我说的事关队伍以后的生计,而且只是大概的想法,具体的还需要你们去尝试,你们能做到保密吗?”
白知辛想过让他们签卖身契,就冲把他们带出寨子,但这样又有些不妥,就像,我为你干活,替你赚钱,你还要我卖给你,我现在没能力反抗,等我有能力了,定要反咬你一口。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白知辛决定以利安之,但事先要让他们有保密的意识。
“姑娘,您放心,事关队伍,我们会保密的。”
“是啊,我们知道事情的轻重,不会乱说。”
张青也附和,“姑娘,您要不放心我可以签卖身契。”
要不是姑娘,他连儿子的面都见不着,这条命早就是队伍的了。
白知辛连忙制止,“张叔,还没到那地步。”
她专门找了一套院子供匠人们使用,王卲听说后,还让秦江河、陶然,还有张青的儿子张选给他们打杂。
交代完匠人后,白知辛又找了云墨之,将肥皂的事告诉他后,让他帮忙安排一些人去猎些野猪。
一圈下来,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昨日刚来的人已经安排进了队伍里,他们排在队伍后面,闻着前方的饭香,听着人群的议论声,心逐渐安定下来。
“咱们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住进房子里。”
“那房子有咱们的份儿?”
“内部消息啊,我听队长的亲信的手下说的,有!”
周围的人一听,也加入了讨论,瞬时排队的人热闹了起来。
帐篷外,白知辛和孩子们已经吃上了饭。
“爷爷,咱们建多少房子了?”
“这几天人多,已经建了差不多一百二十套小院儿了。”
按目前的人数,至少得建四百套小院,这个进度还可以,只要这中间不下雨,泥坯干的够快,入冬前全都住上房子不成问题。
“哎呀!”突然狗儿惊呼了一声,“我牙掉了。”
几个孩子一下子围了过去,狗儿的小手里摊着一颗牙。
阿木走过去看了一眼,“没事,还会长出来的。”
“真的?”
“当然!”邱书白也安慰狗儿,“每个小孩儿都会换牙,这样长出来的牙才会更结实。”
白知辛想起自己小时候掉牙的规矩,“等会儿咱们吃过饭,姐姐带你们去把牙扔了,下牙要扔在房顶上,上牙要扔进水坑里,这样牙才能长得更快。”
“那我要自己扔。”狗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怎么说话长了还漏风呢。
傍晚,白知辛又上了一趟山,将空间里的粮食全部放进山洞里,幸亏山洞够高够大,要不然该放不下了。
晚上,刘村长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还好,还好,今日没有流民过来。
第二日,刘村长一大早就看见杨军杨将在互相烫头。
“你们这是又要出去?”
“嗯,姑娘说去再买些粮食回来。”
刘村长本想问一下,墨之去不去,后来一想,这群流民就是他俩一块儿招来的,索性闭了嘴,默默离去,唉,没一个省心的。
白知辛将杨军杨将的眉毛画粗,又稍画了下眼周后,就出发了,三人都遮着面巾。
他们进城后先去粮铺通知第二日往小院儿送粮,然后就一起去了布庄,他们买了五百匹粗麻布后,杨将就带着送布的伙计回了小院儿。
白知辛则带着杨军继续在大街上闲逛,街上已掌了灯,他们买了些吃食,边吃边想营地还缺什么。
走着走着,前方的路被一辆掉头的马车堵住了,他俩站在马车一侧,讨论这大街要是再宽些就好了,以后他们营地也要修上路。
正说着,马车掉好了头,就在车厢从他们面前驶开的那一刹那,露出了对面拄着拐棍的人,三个人,三双眼,六目相对,彼此都觉得在哪里见过。
白知辛和杨军的笑僵在脸上,不会吧,这么寸,这不是何大吗,他俩刚才吃东西时,把面巾拉了下来,现在正好被对方看了个正着。
两人默默将面巾拉上,目不斜视,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路过何大时,白知辛还来了句,“咦,弄啥嘞!”
何大回过头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仍有些疑惑,真的好熟悉呀,要不是灯光昏暗,他定能认出那两人。
白知辛和杨军不再在街上逗留,赶忙回了小院。
“姑娘,后面院子已经没人了。”
“嗯,她们应该找到了去处。”
何大回到住处,越想那两人越可疑,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直至后半夜,他突然惊醒,那姑娘有些黑呀,带走千娘的不就是个大黑脸吗,虽然那人黑的完全看不出面容,但他莫名就觉得是同一个人。
他有些激动,得赶快把消息告诉阁主,自从兰玉阁被烧了之后,他们这群人过的是战战兢兢,好像是他们烧得兰玉阁一样。
前几日,京城来人,阁主忙着招待对方,他们才得以喘口气,现在是他将功补过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