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京兆衙门只能强行破门。
等众人涌入,里头的场景和外头大差不差,没有所谓的弟子蹲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众人气急败坏的往里走,又因为里面的平静不知所措。
屋内整洁干净,不像被人翻过的样子,倒像是本来就没人来过。
内院里,老天师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摊已经被打扫过一遍的血迹和那根断掉的绳索。
落针可闻。
顾青云等人往不同的屋子里走去,都没有看到人,后院还有一道后门,此刻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儿,整个院落毫无生机。
京兆府尹疑惑道,“人呢?卷钱跑路了?”
“大概吧,我们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旁边的小吏回答利索。
“奇了怪了,这后门怎么没人看着呢?”另一个小吏问道。
“大部分教徒大概只知道正门,这后门不对着街面,又不对着正门,七拐八绕的,估计都没人走到过这里。”京兆府尹看了看后门,跳上了屋檐。
顺着屋檐一路往前走,不消半刻钟,就到主街上了。
“这是,都走了吧,而且看样子走的很悠闲,完全没着急。”京兆府尹跳下墙头,又进了主屋。
那头,大理寺众人围着表演通天索的地方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真的只是意外。”赵怀庆看着那根绳索,不像是人工切断的,断面不整齐,大有自然断裂的样子。
“那他们跑啥。”新海也看了看那个通天索,疑惑不解。
“他们图财,没看见整个院子里什么也没丢,唯独找不到钱了吗?”赵怀庆看了新海一眼,又指了指桌子后面的卷轴,“里头有所有交过钱的会员信息,这些东西统统没拿走,他们这生意大概也是不想做了,只拿了已经赚到的钱走了。”
顾青云沉默的翻上了屋顶,这怎么看都像是意外,老天师的尸体又不见了,很难判断是不是有过什么争斗。
按照早上来报案的众人所说,老天师自己表演然后砸下来摔死了。
无论怎么看那绳子,都不像人工割裂的,老天师上绳索前,肯定也是检查过的。
他本来就没有上天的能力,看天师教的手笔,这位老天师必然是谨慎小心之人,即使大范围敛财也手抄了几百页条列,怎么可能会不检查绳索就上去呢。
顾青云以前看过一本古法幻术,前朝有一位江湖术士就是凭着一根绳索逃脱了追捕。
据说他只往天上抛了一根绳索,追捕的人来了,他三下五除二爬上了绳索,越爬越高,便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用这根神奇的绳子去了别的地方,顾青云仔细研究过这个技艺,虽然还有些细节不清楚,但大概知道原理。
绳子内部藏有蛇骨,绳子下方多半有一篮子或地洞,可以藏住人,只要绳子不断往上升,下面的人拉进绳子,上面的人便可以爬上去。
爬上去后,若在空旷的场地便爬下来,这个幻术便表演结束了。
若不是在空旷的场地,便借助周边建筑也可遁走。
前朝那位术士也是如此,不知他靠着什么支撑住了绳子,往上爬几层楼后,再跳到别的建筑上即可。
顾青云走上前去,拿住了那根断掉的绳子,接口处断的并不干脆,扒开一段绳索,里头也确实有蛇骨的存在。
再看看屋顶,有着陆点,但此处开的天窗很大,几乎不可能做到直接翻到屋顶上的把戏。
顾青云走到门外,还有不少刚刚冲起来的教徒在四处张望,“请问有内门弟子,或者看过通天索的人吗?”
众人一时沉默,直到一个小孩子怯懦的开了口,声音很小,“我偷偷见过,老天师指挥绳子站立,然后他爬上去,之后在爬下来。”
顾青云点点头,但也不敢肯定。
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孩儿看到的场景,万一老天师有不下来的时候呢。
再回到屋内,仔细查看了整个地面,确实也没什么地道和密室。
如果需要下方有人控制,要么就是一个微小的机关只需要弟子帮忙按住就好,要么就是有人在下头紧紧的拉住绳子。
可下方一看就没有办法藏下一个人,即使是孩童也不可能。
那只能是有机关了。
顾青云看了一圈,没看到机关。又从桌子,椅子,甚至每个弟子下面的蒲团都看了一遍。
“少卿,你在找什么?”赵怀庆问。
“找一个机关或者一个可以让绳索拉紧的东西。”顾青云又解释了一遍通天锁的原理。
“那你怎么能断定没有人在下方拉住呢?”赵怀庆质疑道。
“因为这个环境里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下一个人,孩童也不行。”顾青云回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找机关。
赵怀庆对于找机关,找密道颇有兴趣,一声不吭也开始找密道。
几人在屋内屋外找了大圈,一无所获。
“不对劲儿啊,若不能藏人又没有机关,这绳子不可能直接直立。”顾青云道。
那头乌患已经将整个屋子的程设全画了下来,“少卿,你说有没有可能藏在某个柜子里,我们应该回去问问看过通天锁的人,每次表演时大家的站位和东西的摆设和现在一致吗?”
顾青云点点头,“这边就进行一个封锁吧,别让人再进来破坏现场了。”
交代完,出门便看见被人群包围的京都府尹。
“现在他们跑路了,我们怎么办?还钱,还钱。”人群里大家各个涨红了脸,情绪激动。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追回来后会尽快分发给大家,大家千万别急。”京都府尹急得满脸是汗。
人群里,大家还是不肯放过他,一直追问着各种问题。
“府尹大人,我们先走了,这边麻烦您封锁一下,命案归大理寺,这钱只能你努力了。”新海将声音压低,凑在京都府尹耳边说道。
府尹气急败坏,又没什么办法,这分法也没什么错,只是这些百姓该怎么办,太闹腾了也没办法,太安静了又问不出什么。
他一上午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