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年多以前,枸杞就和一头酷似哥总的妖兽有过交手记录,再加上和鹿林林一起对付过的恶齿鼍,他的对敌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可事实上,两者的行为模式几乎全凭本能驱使,把它们称作对手多少有些牵强。
所以黄硕,才算是枸杞来到这个时空后,真正意义上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从之前明里暗里的交锋来看,结果很不尽如人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始终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这让他难免感到沮丧。
而更令人沮丧的是,在接下来一轮的交锋当中,自己甚至连下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无论黄硕是“知意”还是“知体”,显然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够应付的存在。
可难道,真的就这么动动嘴皮子,便什么都不做了吗?
枸杞心中失落,无奈,不甘,五味杂陈。
思绪纷飞之际,鹿林林冷不丁开口,“枸杞?”
鹿林林很难得这么正式地唤他名字。
“嗯,你说。”
“待你的病痊愈以后就留在不老树求知吧。”
枸杞不明白鹿林林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会和娘炮交手的时候你就在旁老实待着。我和死胖子虽然算不上什么绝顶高手,但多看看对你将来总是有些好处的。”
枸杞正准备回话,又听她继续说道,“远远看着就行了,可别到时候给我们添乱。”
“嗯。”枸杞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心中波澜又起。
鹿林林的话术并不高明,后面那句更是显得画蛇添足。
但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病?枸杞兄弟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半点也瞧不出来。”北堂玄也凑了上来,他并不知道露芒无法测出枸杞五相的事。
不等枸杞开口解释,便又听他出言安慰,“不过你放心,只要是病就没有不老树医不好的。你说是吧?鹿少守。”
“说完了吗?”鹿林林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啊?”
“说完了就一边待着去!”
“哦。”北堂玄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马屁怎么就拍到马腿上去了,摸着脑袋往一旁退去。
但经过枸杞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兄弟啊,虽然这次的行动你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黄硕的那几个手下还得劳烦你出手解决。而且你想想,你这又是‘七岁无虞’又是‘浴火丸’的,加上脑子还好使,日后肯定...”
“死胖子!”鹿林林是真的怒了。
“完了,完了,这次真说完了。”
北堂玄一边说着,一边老老实实地待到角落自闭去了。
枸杞摇了摇头,心中又添几分暖意。
北堂玄这人看着颠三倒四,做事没谱,但这并不妨碍他其实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伙伴。
所以,自己终归还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再做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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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硕对南石城的女童下手来看,此人暴虐,残忍,并且做事毫无底线可言。
从他在树林里制造恐慌和书院门前利用鹿林林故弄玄虚来看,此人心机深沉,擅于玩弄人心。
从他故意设局,引起自己,鹿林林和北堂玄的冲突来看,此人喜欢把事情变得戏剧化,夸张化。
而从他违背常理,顶风作案,并且还主动招惹上自己三人来看,此人还有着近乎疯狂的表现欲望。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除了满足自己病态的心理需求外,更不难看出他渴望被人关注,渴望成为站在舞台最中心的那个人。
枸杞越想越是觉得黄硕无论是在心理轨迹还是行为模式上,都与自己之前所谈到的“表演型人格障碍”高度吻合。
如果自己判断无误的话,那么像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性格特征呢?又或者说,他还有没有除了在功法,传承等硬实力以外的弱点?
枸杞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
另外,黄硕为人自负,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狭隘且易怒?
黄硕做事谨慎,那是不是又意味着他性格多疑且善变?
枸杞把自己与黄硕遭遇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试图从中找寻出更多的能为自己所利用的破绽。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里的光火愈发昏暗,他也止不住开始地脑袋发沉,昏昏欲睡。
枸杞不禁苦笑,换作从前,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也有用脑过度的时候。
鹿林林和北堂玄不知何时凑到了一块。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地还伸手比划两下。
看来两人拌嘴打闹是一回事,但在正事上却绝不含糊。
这顿时让他安心不少。
可如此一来,他便再也抵挡不住浓浓倦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