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枸杞以为自己起的已经足够早了,可当他轻手轻脚走出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大厅之中已然坐了一个人影。
在花千树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已经蒙尘的地图。
地图的一角,人不人鬼不鬼的孙小美和阿土伯相顾无言...
“起了?”
“早啊。”
两人同时开口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接着又同时沉默下来。
“过来坐。”花千树冲枸杞招了招手。
枸杞依言坐到对面,“今天又要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
换作平时,枸杞此言一出,两人免不了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但今天,花千树却是一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什么也不学了,陪我下下棋,聊聊天。”
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枸杞酝酿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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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葵给的东西你可有收好?”
“这呢。”枸杞一边把花千树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客栈据为己有,一边从身上摸出万木春,“秋葵与我说过,她这玩意的牌面老大了,我都是随身携带的。”
“她的东西?”
“她的信物啊。”
“这婆娘,还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
“难道不是吗?”
“她能有个屁的信物,这是不老树树守的信物,万木春。”
“鹿爸比的?”
“正是。”
枸杞顿时觉得手中玉片的分量重了不少。
“不老树在南莽的地位你是清楚的,有它傍身,今后你在南莽范围内大可以横行无忌了。”
“老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螃蟹,横着走路作甚。”
“我原本便是想要提醒你,不老树固然地位超然,万木春固然在南莽一呼百应莫敢不从,但你毕竟资历尚浅,修为不济,若是太过招摇难保不会适得其反。”花千树对枸杞的反应颇为满意,“你能事先有此觉悟最好不过。”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枸杞把万木春重新收好,接着眼珠子一转,“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拿着万木春到鲁满面前,让他倒立拉屎,你说他从是不从?”
“我觉得他可能会杀人越货。”
“...”枸杞赶紧把自己给摘得一干二净,“倒立拉屎,你说这缺德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熊样。”花千树笑骂一句,“记着,人心隔肚皮,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将此物拿出来示人,更不要想着以此来仗势欺人。”
“老地,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枸杞一脸委屈,“你不会是真不清楚我的为人吧!”
“你的品性我自然了解。”花千树叹了口气,“但该交代的总是要与你交代清楚。”
气氛突然又变得沉重起来。
“老地...”
“对了,我也有件东西要给你。”说着,花千树将一枚精致小巧的雕饰交到枸杞手上。
“这是,花?”
“对,我的信物。”花千树点了点头,“只不过这玩意可不像万木春那般神通广大,指不定还会给你带来着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那我可以不要吗?”枸杞一边说笑着,一边已经把东西收入怀中。
“呵。”花千树也跟着笑了起来,“权当是留个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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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花千树既没有垂死挣扎,更没有像某人那样不讲武德弄翻地图,而是把骰子放回桌上,大大方方认输。
“这不还有间茅房(温馨提示,为了方便花千树理解,枸杞把公园改成了茅房,不过功能性都是一样的,卵用没得。)吗?”
“呵呵。”
“再来一把?”
花千树略显烦闷地摆了摆手。
“乖,不气哦。”
“你小子是不是有点飘了?”花千树作势欲打。
枸杞赶紧告饶,“下把我让着你一点...”
“我看你真是飘了!”花千树一咬牙,“把你那些破玩意通通给我找出来,今天咱们挨个挨个下!”
“好嘞!”
时光在不经意间,稍稍往回拨了一些。
...
“你的灵犀诀练的如何了?”花千树落下一子,形成冲四局面。
五子棋,简单易上手,是两人最先开始进行的棋类游戏。
“还行。”枸杞根本不做防守,随意落下一子。
而花千树又诡异地弃自己的冲四局面于不顾,落子别处,“还行?”
“啾啾。”
不多时,一只鸟儿扑腾而至,停在枸杞肩头瑟瑟发抖。
“啊,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你了。”
“怎么,跟人家交上心了还?”花千树带着几分好奇,“它说什么?”
“它能说什么?别说它了,这附近的小动物我都试过了,我最多只能感受出来它们的一些简单的情绪。”
“那它这会是什么情绪?”
“这大冷天的没事把人家从窝里唤出来,你觉得它是什么情绪...”
“...”
“怎么,老地你不会灵犀诀吗?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这玩意鸡肋的紧,我学来作甚?”
花千树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枸杞产生出想要骂娘的冲动。
那你还特么让我没日没夜地练习?
迎着枸杞幽怨的目光,花千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但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枸杞没好气道。
“啊...”花千树将一枚棋子拿起又放下,反复几次才叹道,“就算和局吧。”
桌面上的棋纸是按照围棋的规格来绘制的,一共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
看着已然被填满了的棋纸,枸杞沉默半天才轻轻道了一句,“咱俩还真是能下啊...”
再能下...
这一局也到了不得不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