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欲来
作者:ZimQ   夜缕罗最新章节     
    八月初一,早就习惯半夜出行的我这几日一直跟李行胥练剑,赵令仪也已经习惯这样的夜晚。
    看着我们俩在不同变幻的天色底下练习,她会让底下人送来必要的吃食,然后坐在我的院子里看我们,“这是你们在比武大会上的绝招吧?”她贼兮兮的问起,我点点头,“必要时的杀招,这次要面对的各路高手不准备点,我和死狐狸还等着名震天下呢,你就看好吧。”满脸信心对着赵令仪,她看着我们,时不时也会在旁边比划,只是,她没有底子自然只能看个空。
    “这几天已经将那些剑招熟记于心,总算是能有把握。”我把葡萄扔给李行胥,他在用真气接住之后丢进嘴里,这几天眼见他的武艺比之前更好,看着他如此苦心练习,之前他跟我说这些虚衔毫无用处,如今又在刻苦练习,有时候觉得他比我更加矛盾,正想着,听到赵令仪叹了口气。
    “姐姐,你知道吗?京城宗人庙来人了,他们这几日就会到元州。”说起这话她脸上不仅浮现忧愁,“姐姐,你知道我父亲那人正直又不贪慕权势,元州府全靠他才有今天,如今京城那些人死死不肯放过,这可怎么办?”她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眼神里满是慌乱,“姐姐,你说我该做什么?”
    我立马坐到她身边,“既然确定总兵府没有做过这些事,我想京城里的人是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一切有我们,你放下心。”
    “可是姐姐,你们不知道,我恳请父亲不要如此坐以待毙,可是他不听,说是持身正立,没有什么好怕的。”说完这句她长长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行胥,京城那边只是搜到信件并没有确定对吗?看样子他们打算等到武林大会之后才对总兵府问话?”
    “可能吧。”第一次看到他也不确定的语气,我忍不住产生怀疑,难道总兵府真的有什么问题,不至于吧?“如果有什么动静,令仪妹妹你就先走。”这下子我心里还有些紧张了,万一真有什么,“看见不对劲,我即刻带你走。”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里两人,“要是能去找到总兵府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能行吗?”没想到李行胥开口道:“京里的那些人看见总兵府这些年眼热,以及想要重新划分兵权的也大有人在,太子的改革若是因为总兵府的差错能停下来,朝中何乐而不为呢?”他的语气里满是愤怒,“这些年来,京城那些人哪能明白这些边境军务,总觉得要把这些全部握在掌心比较好。”
    我明白,这些年太子的改革大刀阔斧对南晋上下产生不少影响,太子新政对京里某些派系打击甚大,有些陈年旧案被翻出来,太子毫不留情直接处死,以及京里的两股势力都在明里暗里与太子作对,现在南晋的主君正当壮年,却由着底下人斗来斗去,据说有事无事都在行宫里修行,朝政都丢给底下人,这些年商业发达他老人家更加悠闲,干脆就撒手不管,潜心修道。
    “皇帝也不管?”反正四下无人,我就坦白讲出来,没有多大关系,他们俩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反正没人在,随便说说。”
    “还好是半夜,要是明日有人问起来就说你吃醉了说胡话。”令仪还是一脸担忧,“先赢了比武大会再说,没准儿总兵府能赢得一线生机。”我看着水里的鱼儿,“大不了发疯杀出去!”
    “你说的容易。”我明白死狐狸想说什么,他觉得我真以为发疯杀得出去,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做不到这一点,再说了元州当地最大酿酒厂可是在落雁楼手里,酒坊姑姑还跟我说什么时候等落雁楼落败,他们顺势可以买下那个酿酒厂,这样南晋全境的酒业都在他们手里,我听着这样的盘算还真是,落雁楼和总兵府若是这层关系还牢牢绑定那就出了事就一起倒霉,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我不管,用武力解决什么阴谋都无所畏惧,”我抽出拿一把青剑,突然想起越冲之,的确她告诉我的这个道理才是真理,那些耍心眼子的不如我们这些动手的武夫,他们只想着害人那我们就等着救人,何必要去周转,“总之,我是不会对那些人客气的。”
    第二天,元州府的气氛被大会点燃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各大人马跃跃欲试等着初八那日比较,不过这几日赤霞派的动静少了许多,也是那晚城西揍人,之后两日上门寻衅都被我和李行胥挡了回去,算是安静。
    看着府里的人都在忙活,我依旧从侧门出府到了酒坊,姑姑今日没来,但是店里来了些彪形大汉坐在堂中,为首的那人看见我进来,直接抬手说了句:“小娘们儿,出去,这场子我们金家兄弟包了!”旁边的几个还在起哄看着,甚至按捺不住调戏的:“小娘子真是水........”嫩字还说出口直接被我扇了一巴掌,那中间金腰带猛地站起来“臭娘们儿,敢揍我兄弟,不要命了?!”说罢直直扑过来,我也没让半分:“明明是你兄弟嘴巴不干不净,平日污言秽语没少做吧?还自称武林人士?!今天我就叫你们脸上挂花滚出元州!”
    “姑姑,得罪了。”我默念一声,便施展身法,一个一拳一掌揍过去,这些天的真气又长进不少,现在手中就是没有兵器也能将人打趴下,眼看那汉子身边的小子一个个被我揍趴下,那汉子直接亮出兵刃,我见他手上多了把大刀,于是展开缎子灌足了真气将功法一一施展,我和他两人一直从店内打到门外,路边的小贩们纷纷躲开,我见可能会伤及无辜,直接大喊:“有本事的,随你姑奶奶来!”
    大汉嚎到:“你别跑,小娘们儿被我抓住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也展开轻功,还真别说那汉子的轻功不错,看着像个大皮球似的上下灵活翻飞,大街上的人要么躲开要么远远看着街上两人前后追逐,我见快到码头,恰好是个荒废的地方,没什么人,旋即停下,那汉子看见我停下,脚上没停住直接腾空而起,那凌厉刀法直冲我而来,看着这刀法凶猛不留后路的打法,果然比武大会来的这些人没一个好惹,来不及多想用缎子直接缠住了攻势,那大汉想解开被我用玲珑心法锁住周身大穴,接着他的力我飞到他人上方直接横踢下来,那大汉被我这样一弄,又没有办法动弹,我下了重手直接用真气顶着要害之处一掌打下,掌法如剑,把那大汉死死压制在地上,汉子躺在地上只叫唤“姑娘,姑奶奶,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一脸求饶恕的脸上表情被我这样一弄拧成个肉团,我看着那肉团,“嘴巴干净点,否则我真会杀了你。”这些天的怒气压抑在心头,既然如此不如大杀四方来个痛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人哼哼唧唧,“姑娘,我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祖宗,求你了。”
    我见他如此痛苦就缓缓放开,那几个被我揍的小弟看见我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也只在远处躲着不敢作声,“参加比武大会的我都敬重,但想你们这些人,不配,所以请你们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别让我再见到你们!”眼神有些邪厉的看着眼前的这帮人,那些人一下子冲我跪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姑奶奶,再压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我没理他们,闪起一脚把汉子推到水里,“放心,推下去之前我已经解开他的穴道了。”随后看见一个湿淋淋的熊样儿犹如水鬼一样爬出来,周围小弟赶紧爬了过去扶起那个汉子,一群人看着我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刚泡了水还是觉得害怕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你们,滚出元州,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说罢,他们一群人狼狈离去,周围岸上的在讨论,随后见我过来又纷纷散开,不想再过惹眼抽身离开,一路跑到酒馆,还好,只是打碎了些家具玩意儿,于是我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准备离开,酒坊姑姑从后面出来叫住了我,“今日火气这么大?”
    “那些人嘴巴不干净,”我一向讨厌这种自诩武林人士,嘴巴不干净,仗着自己有些武力便可恃强凌弱,“我讨厌。”
    “唉,这些天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不沉稳。”酒坊姑姑慢慢扶起倒在地上桌椅,“不用赔了,银子你拿回去,我这儿不需要。”
    “不行姑姑,这些是我打碎的,上次的还没赔偿呢,这些就当是我的心意,反正现在总兵府给我的银子挺多,这些总是要算钱的。”姑姑见我如此执拗,只好收下,“有什么问题就跟我来讲,总兵府的事情还是有挽回机会的。”
    “?这话如何说?”我帮着一起收拾桌椅,她却示意我坐下:“总兵府的证据我都看过,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过于巧合就不是巧合,不过还是劝你一句,不要陷进去,这是南晋的事情。”
    “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姑姑,她淡淡看着我:“不错,夜绫罗需要一个名震江湖的人物,十娘,我们都觉得你很不错,所以同意你参与到大会里,只是你不要陷入总兵府与南晋京城的斗争里。”
    “为什么?可他们对元州与百姓的守护有目共睹啊!”我想起赵令仪那担忧的神情,心上如同蚂蚁噬咬一般难受,“你要知道你是梁燕的人,对与总兵府的事情冷眼一些吧,他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姑姑的意思是?他们不像表面上那样正直?”我听她跟我说他们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甚至也有可能是在我面前演戏,“不妨我告诉你,那些信件不是假的。”
    “怎么会?”姑姑一脸高深莫测:“总兵府与太子之间是没问题,可架不住京城的那些人一直明里暗里挑唆,这次彻查就是南晋太子的意思。”
    我坐下来头脑微微冷却下来,细细盘算了这短时间的事情,心里越发一团乱麻,犹如在江上迷雾中的孤舟,无人为我掌灯,无人为我指明前路通往何处,经姑姑这么一说,一个长久在我心里的疑问,“我不是晋人,也不是梁人,我只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女。”
    “孩子,我劝你别这么想,阿九看重你,把自身的青剑传给你,承认你是玲珑门弟子,那你就是我梁人,你要知道自己的使命,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姑姑过来握着我的手,掌心微热传来,我心里的结散落一地,“我们需要你在大会上出头,却不是因为总兵府如何,你明白吗?”她语重心长跟我说,“放下,是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
    眼里微热,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刚刚晌午暴揍的那一顿似乎还没缓过劲来,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化开,眼看着总兵府风雨飘摇的样子,却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从酒坊里出来,一路上慢慢走着,天上的烈日顶着晒,身上却好像掉进冰窖里,止不住的又热又冷,感觉有些不对想要运个气,却提不上任何力气,找了块阴凉地儿缓缓坐下,此刻我也不想回到总兵府,也不想回客栈,哪儿都不想去,脑子里全是这几日的开心时光,感叹世事艰难难两全,哪怕是心意也不能如愿,今日这些事一股脑儿的在我心里打了几个水花,这么长时间以来,总兵府那晚宴席还在眼前,住的久了差点忘记昨晚拿着烛台看着那些地板上的缝隙,自己就夹在中央,趴在地上猛然捶地,天命如此,我又该如何做?
    那就不如好好赢下面前这一局再说吧!站起身来,默然走向总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