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阁内点了熏香,白烟袅袅。此时斜阳正好落在屋内,将窗边鹦鹉的翠羽染上一片的金黄。
杨一柳为鹦鹉添上了些食水,随即便站在那儿逗弄着。
杨一依则坐在一旁的榻上穿着珍珠,没一会儿就失了耐心,阴沉着脸色将抓在手中的珍珠狠狠扔在地上。
珍珠跳跃着散落在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滚落的珍珠有大多数都藏到了桌椅下。
杨一柳微微转眸看了一眼,随即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扶了扶瓶中的荷花,慢慢道:“一依,你到底是太过于心急了,今日之事也算是给你个教训,叫你长长记性。”
“姐,你怎么也不帮我说说话?”
“怎么帮?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子的,我们到底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那为何还要嫁祸给谈菀兮?”
“此举是为了帮你,那人是死在你屋里的,不管如何若是叫人拿了你的短,你以为你还能在国公府待着?”杨一柳没好气地瞪了杨一依一眼,又继续解释道:“送去谈菀兮那儿,若是她没法解决,那也便解决了她。可若是她解决了,也算是帮了你不是?”
杨一依恍然,眉眼带着轻笑,“这就叫一石头两只鸟是不是?”
“是。”杨一柳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就在杨一依的身边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沉思,“只不过我倒是真想不到那么点时间,谈菀兮到底是将尸体弄哪儿去了?”
“姨娘。”梨子从外头走了进来,“那个丫头听说被拉出去发卖了,咱们要不要去将她赎回来?”
“赎回来做什么?自找麻烦吗?”杨一柳声音冷淡,满不在乎。
“就是,我和姐姐把她从楼里带出来,就算是给她天大的福气了,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
“让你盯着霓裳院那边,可有消息了?”
“中午的时候,我瞧见微荷偷偷摸摸地抱着个什么东西回了霓裳院。”
杨一柳神色未变,淡淡地又了一声,“可有看见是什么东西?”
梨子仔细地想了想,才道:“好像是个画轴。”
杨一依眼里闪过疑惑,纳闷地问道:“一幅画有什么可藏着的?”
杨一柳垂眸盯着地板,若有所思,好一会后,才徐徐开口:“也许不是什么简单的画。”
杨一依眼珠子一转,立马抓着杨一柳的手,“姐,你是说这有可能是谈菀兮的把柄?”可说完,她便又摇摇头,“可是一幅画怎么能成为她的把柄?除非这幅画是她偷的?”
“又或者是画上的东西见不得人,否则为何要藏着掖着?”
“原来是这样!我猜八成就是这样了,要是我能得到这个把柄,岂不是就能给自己出气了。”杨一依自顾自地说着,眼眸发亮,越说就越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忙看向梨子,“梨子,你快去盯着谈菀兮,看她什么时候出去,我去看看那幅画到底是藏着什么玩意儿!”
“谈菀兮现在带着那两个丫鬟去了意荷院。”
“那我现在就去。”说完,她便起身朝屋外快步走去。
“回来,如此急躁可是如何好?”
“可是过了这画,就没下画了。”杨一依急得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决定去干,“我等不了了!”说着,也不等杨一柳回答,一溜烟儿就朝门外跑去了。
“梨子,跟着她,别又让她跌了跟头去。”眼见阻止不了她,杨一柳只能无奈地吩咐梨子跟着她去。
“是。”
霓裳院里的下人一向懒散,此时主子不在,便都跑去偷懒了,杨一依几乎是畅通无阻地进了霓裳院,径直去了谈菀兮原先的房间,视线在屋里头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向一边仔细地上了锁的柜子中,想来放的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杨一依手指慢慢伸向铜锁,低头沉思,眼睛微微转动了半晌,突然伸手拿起一旁的凳子,狠狠地砸向铜锁。
经过一番努力,那把锁终于承受不住,应声而开,杨一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压住心中的雀跃,轻轻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画轴。
当她打开画轴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画上竟然是一个俊美男子的肖像。
杨一依的脸色变得奇怪,低声暗自冷笑道:“好你个谈菀兮,竟然如此不要脸,在自己的闺房里藏匿男人的画像。”
既然让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否则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想到这里,杨一依兴奋地发出一声长笑,只一下她突然感到鼻尖一阵温热,似有液体从鼻孔流出。
她连忙停止笑声,颤抖着伸出手去摸鼻子下方,当她看到手上沾满鲜血时,吓得尖叫起来,手中紧握的画轴也随之掉落。
“来人!快来人!”杨一依手脚冰冷,头晕脑胀地瘫软在地,求生的本能,让她几乎是下意识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梨子闻声冲进屋中,就瞧见她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她,“姑娘,你怎么样了?”
“你个死丫头,刚才为何不进来帮我!”杨一依冷着脸,一巴掌挥在梨子的脸上。
所幸她现在力气不大,倒也没打疼,只是委屈还是委屈的,明明方才杨一依自己说的,要她守在外头放风,不许她跟着进去的。不过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否则肯定会换来更大的责罚的。
杨一依看着远处的屋脊,感觉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声音急促地喊道:“快扶我起来!我要去找姐姐!”
梨子扶着杨一依站起来,搀着她走在路上,她也能看见杨一依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在抖,脸色更是难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