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犹疑地看了看谈菀兮,又看了看管大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谈菀兮站了起来,避开伤口轻轻拍了下灰尘,淡定地开口:“我只是为了救她,上次那个小男孩不也是需要动刀子才……”
闻言,管大夫冷哼了一声,“据我所知,上次的男大夫并没有动刀子,而是用药将蛊虫从那男孩的口中引出来的。”
“什么?”闻言,谈菀兮神经猛地拉紧,眼眸顿时睁大了些,有些不可置信。
师兄居然不需要从伤口处将蛊虫引出?
那究竟是什么药物,才能将血液中的蛊虫转移到口中移除的?
眼见谈菀兮沉默了,管大夫立马就嗤笑了起来,“都瞧瞧,她心虚了吧!她就是不懂装懂,在这儿卖弄!”他粗鲁地瞪着谈菀兮,喝道:“你可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岂容你在此练手!”
“我不知之前是怎么治的,我只知我这个法子亦是对的……”
“废话少说!”管大夫挑眉瞪着谈菀兮,冷哼道:“洪太医曾说过,你不许私自医治任何一个病人,如今你已然违誓!”
闻言,其他大夫也纷纷点头。
管大夫似傲地抬头,“我们把她押回去,你若是觉得有冤屈,和洪太医说去吧!”
几人直接推搡着就要上前去捉谈菀兮。
“我看谁敢上前!”谈菀兮微微退后一步,语气严肃,眼神极其有震慑力。
跟在人群中的余大夫见谈菀兮一个女子受他如此欺负,心生不忍,忙上前道:“管大夫,倒是还是个小姑娘,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若是冒然上前,怕是会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还是有话好好说。”
管大夫毫不在意,凶目圆瞪,冷声哼道:“哼,她若是还在意自个的名声,便不会枉顾人命,私自出诊。在说了,来此的医者皆是男子,她一个女子没脸没皮地赖在这儿,便是事后人们谈论起来,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我来此只为救人!”谈菀兮的目光直直地看入管大夫眼中,“我原以为各位前辈皆是海量,只会一心救治病人,却没曾想还有像管大夫心思如此龌龊之人。”
“我心思龌龊?”管大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我敢问你师从何处?医龄几何?”未等谈菀兮开口讲话,他又继续说道:“区区一个女子,不过是看过几本书,就自持本事,胆敢违背洪太医的命令,简直罪孽滔天!罪无可恕!”
一旁站着的男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站出来维护道:“这位大夫,是我去寻的这位姑娘。当时我媳妇病重,去寻医时只有这位姑娘在,她才好心过来帮我媳妇瞧病的。而且她确实医术精湛,不过几针下去,我媳妇便已然没那么疼了……”
“什么医术精湛!我看不过是障眼法,她知你不懂医术,随意扎了几个穴位糊弄于你,指不定那几个穴位还会要了你媳妇的命!”
“他确实不会医术,但在场的大夫皆是城中名医,行医年月也比我更长些,你们不妨亲自替病人诊状一番,便知我的针灸于病人是害是利。”谈菀兮坦坦荡荡地站着与他对峙,丝毫不见慌张。
余大夫立马上前,提议道:“管大夫,此话言之有理,不若让我上前为那妇人把上一脉,便知真假。”
“余大夫,谁人不知你技不如人,医术连一个外行的女子也不如,还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再者,你三番五次替她遮掩,指不定你与她有什么私情,你上前把脉,未免有失公正。”
“你欺人太甚!”余大夫被此羞辱,脸顿时被气得涨红,“管大夫因为一己私欲欺负谈姑娘一个女子,未免也太过于小人!”
“我欺负她?分明是她咎由自取!”管大夫指着谈菀兮,眼中满是不屑,再见其他人纷纷低语,似是还是不赞同他的作为,又看向谈菀兮,问道:“谈菀兮,我且问你,洪太医是否说过,你不可私自医治病人?”
“是。”谈菀兮回话依旧平稳,连眼皮都没抬。
听她没有否认,管大夫当即便笑得开怀,“你们可都听见了,此人蔑视医规,按理应当将她逐出,以正风气!”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之际,躺在床上的妇人因没有及时得到医治,身上的蛊虫又开始发作,致使妇人浑身踌躇,虽紧闭双眸,却依旧耐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男人瞧见妻子病情又开始加重,立马就拱手恳求道:“各位大夫,可否先莫要争执了,先救救我媳妇……”
管大夫随意扫了一眼病榻上的妇人,满不在意地道:“此病还未有根治之法,发作时虽疼痛难耐,但终究不会致死,与其冒险医治,不如让病人自行耐过这股疼劲。”
谈菀兮视线堪堪扫过妇人,才发现她这次发病来势汹汹,竟然比上次还要严重几分。
来不及多想,谈菀兮急忙上前夺过管大夫手中的匕首,正欲往那妇人手腕处划下,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微微用力一推,谈菀兮手中的匕首险些失力。
还未等她回过神,就被人压制住身子,手中的匕首也被用力抽出,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划伤谈菀兮的手掌。
谈菀兮费力挣扎起身,朝管大夫解释道:“此次病人的病症明显与上次发作不同,若再不医治她定然活不过今日。”
“住口!”管大夫怒声呵斥,“我一个学医几十年的大夫,还需要你一个无知的刁妇来告诉我怎么做事?”
谈菀兮顾不上那么多,转而迎上那男人焦急的目光,一脸严肃地道:“若你也不信我,我现下立马离去。但我保证,一个时辰后,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哈哈哈!”管大夫听了,倒是率先大笑了起来,“听听!你们都听听她说什么?病情发作至今还从未有一个人死去,她现下居然断言这妇人会死的?”
“谈大夫,我信你,你快替我媳妇医治吧。”那男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眸光中尽是坚定。
毕竟他刚才亲眼见到自己妻子是如何痛苦,而在谈菀兮的诊治之后,明显缓和了许多。如若她当真治不了病,他也认了,起码可以让自己的妻子能舒服些。
管大夫似是没想到男人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会儿,才又冷下脸来,“哼,你敢让她治,我也不能让她给病人治!这事关重大,若是她将病人治死了,那我们日后还如何再能赢得其他病人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