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医!”突然一个药童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一脸焦灼地要凑到管大夫身边时,却被洪太医喊住,“何事慌慌张张的?”
药童看了管大夫一眼之后,才恭敬地朝洪太医行礼道:“国公夫人来了。”
洪太医敛着眉头,瞧着那药童思索了一下,才问道:“国公夫人因何而来?”
“是来寻谈姑娘的。”
“来寻谈菀兮的?”闻言,一旁的官大夫突然抬起头来,目光诧异的看着药童,似乎有喜色一闪而过,却又板着脸,问道:“那国公夫人的脸色怎么样?”
药童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一问,但还是如实答道:“未曾见到夫人,但那老仆来问时,脸色似是不大好。”
闻言,管大夫心中更确定了心中所思,大喜不已,立马对谈菀兮道:“谈菀兮,你不会是也曾帮国公夫人诊治过,而后学艺不精,以至于让国公夫人亲自找上门吧?”
谈菀兮一顿,看向管大夫的眼光有些复杂,却没有解释。
她不说话,管大夫便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当即起了身,朝着洪太医拱手道:“洪太医,这谈菀兮可与我春心堂并无瓜葛,如今她惹了麻烦,被人找上我春心堂来,到时您可得帮我说上一二。”
洪太医眼光微闪,并没有回话。
管大夫到底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自然无法接触到国公府的消息,可洪太医到底算是个官,自然也曾听说前几个月国公府曾为表姑娘举办了及笄礼,那叫一个盛大。
他知道国公的妹妹正是嫁给谈将军,而如今谈菀兮也姓谈,若他没猜错的话,谈菀兮应当就是国公府的表小姐了。
洪太医心中有了计较,便叫上谈菀兮,迎了出去,其他的大夫也想借此看戏,又或者想攀龙附凤,便也自发得跟了出去。
叶氏正坐在侧屋饮茶,见谈菀兮进来,立马就跟着迎了出去,便见一众大夫跟在身后,叶氏一眼便猜出领头的大夫是主事的,便笑着对他道:“这位想来就是洪太医了。”
“不知国公夫人,今日来是有何事?”
洪太医是宫中众太医之首,素来只为皇家之人诊治,医术高超,深得皇帝信赖,叶氏自然也是得给他几分薄面的。
叶氏只温和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外甥女不懂事,要来春心堂帮忙。许久不回家,我就想来瞧瞧她,未曾想竟然是惊扰了洪太医你。”
听到叶氏的话,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竟然不知国公府的千金小姐也来了这小小的春心堂,不免得猜测起来。
管大夫笑着上前,拱手问道:“不知国公府的小姐姓甚名谁?老夫这就去将小姐请过来,也好跟夫人相见。”
叶氏这才转头看向他,而后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遍,才问:“你是。”
“老夫姓管,是春心堂的堂主。”
听得他这话,叶氏的神色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似笑非笑道:“原来是管大夫夫。”
“是,不知小姐……”
“不劳管大夫了,我外甥女已经在这了。”
闻言,管大夫的笑容瞬间僵住,呐呐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径直避开谈菀兮,看了一圈也没瞧见人,不由一问:“在哪儿?”
叶氏瞧着他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拉过谈菀兮的手,对着管大夫道:“这便是我的侄女,谈菀兮。”
管大夫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她是国公府的小姐?”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一直被他冷嘲热讽的女子,竟然是国公府的小姐!
“我这侄女一心向医,来此只是想为此次疫症献一份力,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望各位见谅。”
众人连忙应是,他们哪里敢得罪国公府,纷纷点头。
管大夫心中更是懊悔不已,早知道谈菀兮的身份如此尊贵,他说什么也不会招惹她。
叶氏微微朝微雨看去的方向望去,对上管大夫的视线后,似笑非笑道:“管大夫,我家兮儿在你这儿帮忙,可还麻烦你多多照拂了。”
管大夫此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这……这哪敢当啊,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叶氏又与众人寒暄了几句,众人这才散开,留谈菀兮与叶氏说话。
叶氏拉着谈菀兮在屋内坐下,皱了皱眉,有些心疼又有些责备地道:“在外头受了欺负,怎的也不知回家?若非有微雨同我说,你还要忍到何时?”
谈菀兮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些小事,我能解决的,等解决不了了,我自然会寻舅舅舅母的。”
“你呀!”叶氏叹了口气,终是随了她的意,只叮嘱道:“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可不必怕给国公府添麻烦而忍着,咱们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还不至于让你忍气吞声。”
谈菀兮心里一暖,微笑着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叶氏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洪太医在医界的地位非同小可,你能得到他的青睐,日后若想行医,可是容易了不少。”
“舅母您同意了?”谈菀兮眼光骤亮,紧紧地盯着叶氏。
“你不在家的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你说得不错。若你真能闯出一番天地,日后倒也不必再将自己的命运托付在男人身上,到底还是好的。”“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莫要累着了。”
谈菀兮感激地看了叶氏一眼,“多谢舅母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氏点点头,等到话末了,才终于犹疑着问了一句,“诺儿她是不是……”
“……”
“诺儿可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你伤心了?”
“没有。”谈菀兮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黯淡。
见她如此,叶氏叹了气,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无论诺儿她同你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她……有她的难处……”
她能这么说,倒不是偏袒于古旖诺,而是愧疚,作为母亲她有愧于自己的女儿。自小因为谈菀兮身子的缘故,她总是会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谈菀兮身上,后有陪着她在医仙谷住了那么些年,对于自己的女儿她倒是关切极少,所以总会觉得愧对于她。
“嗯,我知道。无论如何,她永远都是我阿姐,我不会记恨于她的。”
这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禀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叶氏站起身,“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儿凡事小心些,有什么事就派人传话给我。”
“嗯。”
叶氏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