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意的那点儿心思,陆清悦看得很清楚。
温知意那样高傲的人,怎么会让旁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温知意估摸着故意让她看到那副惨样,陆清悦摸了摸盛开的水生花苞。
“成长得真惊人。”
随后,她慢慢摸向了花瓶上的花纹:“小小的少将军府怎么圈得住她。”
“悦儿在说圈住谁?”
陆清悦吓了一跳,嗔道:“陛下每次来都要这么悄无声息吗?”
“我是从小侧门进来的,自然不能像正门进来那样光明正大。”
“陛下不是还有个王公子的身份么?”
“那身份也不能常用,否则令尊又该动心思了。”
陆清悦浅笑着坐下,燕聿看着她,意味不明道。
“你那两位哥哥天天在外边炫耀他们从你这儿得来的护腕和腰封。”
她微微涨红了脸:“哥哥他们有那么夸张吗?”
“何止,我正在思量要不要打他们板子。”
陆清急了:“他们又没得罪陛下,为何要打他们板子?”
燕聿按了按额角:“他们扰得我头疼。”
她走到燕聿面前,伸手替他按了按额穴:“陛下肚里能撑船,别跟他们计较了。”
燕聿搂着她的腰:“那得看你了。”
“嗯,我过些日子与哥哥们说说。”
燕聿拉下她的双手:“我不是指这个。”
“嗯?”
燕聿站起来,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心:“悦儿不妨仔细琢磨琢磨。”
陆清悦眼眸转了转:“我不是送了陛下亲手做的东西了么?”
燕聿见她反应过来了,直言:“那是我要你做的,但你送你哥哥那些是你自己想做的。”
陆清悦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走了几步,随即回眸瞧他。
“可陛下今日来问我,不还是吩咐我做吗?与之前也没分别。”
燕聿噎住,他略有些不自然地拨了拨自己的袍子:“我走了。”
陆清悦好不容易看到他吃瘪的样子:“陛下才来就急着走?”
燕聿才踏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你这是在挽留我?”
陆清悦嘴边挂着渐深的笑。
“陛下是想要腰封还是护腕,我做了就让影九给陛下送去,免得陛下再专程跑一趟。”
燕聿敛起眸子:“呵,你倒贴心。”
等人被气走后,陆清悦才忍不住笑出声,绿玉和红棉一脸疑惑地进来。
绿玉:“陛下这回怎么走得那么急?”
红棉:“莫不是朝务太忙了?”
陆清悦止了笑:“去给我备些丝线吧。”
红棉下去拿来了丝线:“夫人又要缝制什么?”
陆清悦一时还真没想好。
按燕聿那个性子,她要是再拿出个腰封和护腕,只怕他真要打哥哥们板子了。
燕聿那天气着走了,弄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元德在他身边伺候都不敢大声喘气。
燕聿垂眼看到了挂在腰间的络子,他捏在手心握了握,冷哼了一声。
宫殿里的候着的宫人冷汗直流。
元德离得近,能清楚看到陛下捏着鲜红的络子生闷气。
这玉佩和络子,陛下没一天摘下来过,分明有很多替换的,但陛下就只喜欢这个。
元德猜测,这是陆姑娘送陛下的,陛下应是在为陆姑娘的事儿生气。
燕聿:“她才与他们认亲多久,就对他们这么好。”
元德一下子就懂了,陛下这是还惦记着陆姑娘亲手为姜世子和姜二公子做的腰封和护腕。
唉,要是能叫陆姑娘来哄哄陛下就好了,陛下多好哄啊,几条络子就高兴了好些日子。
陆清悦整天待在房中缝制东西,偶尔眼酸了,才放下针线,往园子走一走。
走到了梨树下,她颇有些可惜地轻轻摸上树干,没能跟陛下看到梨树盛开的那一刻呢。
她又走到了假山边小坐了一会儿,这假山看久了也习惯了,不那么碍眼了。
红棉:“夫人,别坐太久了,快到摆膳时刻了。”
陆清悦:“走吧。”
温知意被捉弄后,就很少去给贵夫人千金诊脉了,专心待在小医馆里。
怀国公府备了一份十足厚重的谢礼送去少将军府,做足了面上的功夫。
王氏看着这么些贵礼,乐得合不拢嘴。
温知意却不想要这个,她登门拜访,送还了厚礼。
怀国公府的人明白她的心思,正想客客气气送人离开。
温知意急道:“此事与少将军府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这些贵礼送到少将军府,只会落入王氏手中,一点儿到不了她的手里。
那她收了这些贵礼也没用,她本意也不是为了这些。
少将军府算计陆清悦,怀国公府的人不想与少将军府的人扯上关系,只想给谢礼了事。
即便温知意这么说了,也只是请她离开。
温知意坦言:“我替陆夫人作证,也不是为了这些。”
管事的出来道:“少将军夫人对我们小小姐的帮助,我们甚是感激。”
“既然夫人说了与少将军府无关,这些谢礼自然是只给夫人的。”
“少将军夫人被为难之事,怀国公府也会替您解决。”
温知意松了一口气:“好,请替我谢过你主家。”
果然,还是得指望怀国公府。
这事儿其实也好解决,只需要沈氏和虞氏出面。
两人表明是温知意替陆清悦证明了清白,怀国公府很感激温知意即可。
剩下的事情,贵人圈里的人自己就会掂量着了。
为此,不少人眼热了起来,早知如此,他们也该站出来才是,真是失策。
陆清悦听着下人打听来的话:“还是大舅母他们厉害。”
怀国公府明明白白说着谢礼是给温知意的,王氏自然不好理所应当地收入囊中了。
接下来就看温知意自己怎么做了,是要孝敬婆母,填补少将军府,还是抓住这个好机会。
绿玉将剪子递给陆清悦:“那还不是夫人去吹了耳旁风。”
红棉:“这哪能叫耳旁风,总不能白白送些银子给少将军府吧,就是要拿,也不能拿得太顺当。”
陆清悦将用完的针线放回小篮子里,拍了拍自己僵酸的肩膀。
“红棉,你多去打听些,正好近来无聊着呢,得听些乐子。”
红棉笑着:“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