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形成不易，是你万千心愿所化，是你强大意志的具象化，你却用它来害人。”
    脑海中的声音无法驱逐，闫雨平静的眼底，露出几分恐慌。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闫雨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指甲抓烂了衣服，在胸口留下一条条血印。
    言灵因朱砂而起的强烈灼烧感，一一反馈到闫雨身上。
    她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那既然它在我手上，我也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
    闫雨的身体从内部开始剧痛，就像有只手在其中暴戾的撕扯。
    姜且单手掐出五雷天心诀，口中咒语不停。
    并拢的二指落到言灵前额。
    它感到有柄看不到的剑，从额头贯入，刺穿她的身体。
    意念生成的灵体化作丝丝缕缕的烟雾，随着空气上升，消失在金色的阳光下。
    小熊呆呆看着空荡荡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问：“姜姜，她还好吗？”
    “不好，还剩半条命。剩下半条半死不活，用来承担这些年犯下罪孽。”
    闫雨是天生的灵力。
    极容易招来邪祟。
    儿时那些碰过她的人，沾染上晦气，自然要倒霉。
    渐渐地，小朋友们认为是闫雨带来了不祥。
    开始疏远她。
    闫雨太孤单。
    她羡慕地看着大家捉迷藏、丢手绢。
    她想，要是她能变出一个朋友就好了。
    这个念头随着孤单成长，越发浓烈。
    高一，闫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挤。
    她仇恨所有人，就连那些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也会被怀疑成别有用心。
    浑身的刺逼走了所有人，包括父母和老师。
    有一天，她被一起做值日的同学放了鸽子。
    独自做完卫生回家的路上，她在巷子里遇到了打劫的小混混。
    他们抢走了她的钱，羞辱她是个肮脏的乞丐。
    用力踢她的膝盖，扇她的脸。
    闫雨内心的仇恨攀升至顶点，她发疯的尖叫，把内心所有的痛恨发泄在几个混混身上。
    大声的诅咒他们去死，他们的家人去死。
    所有人都去死。
    几个混混以为遇到了神经病，拿着少得可怜的几十块钱跑了。
    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一块广告牌螺丝松动，砸了下来。
    五个人当场死亡。
    血随着坡度往下流，停在走出巷子的闫雨脚尖前。
    闫雨看到挂广告牌的高处，站着一个女人。
    对方从楼上跳下，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以后我来保护你，欺负你的，骂你的，惹你不开心的人，都应该去死。”
    她们不只是面孔相似，就连性格也一样。
    沉默，总被阴暗的情绪困扰。
    与其说“她”是她的朋友，不如说是保护者和影子，闫雨无法从她身上汲取快乐。
    直到遇见小熊。
    她可爱、善良、热情，会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说话。
    会分享好看的，好玩的。
    小熊的温暖，让闫雨想一辈子和她做朋友。
    但也让闫雨困扰。
    因为她总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小熊也不能理解她对她的维护，甚至反过来指责她。
    闫雨觉得，这样的小熊不是自己心目中，唯一的好朋友。
    那就把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如果活着做不到，那就让她死掉。
    ——
    小熊没有刻意虚化闫雨的名字，她害怕闫雨，却没有到想要毁掉她的地步。
    她只希望，大家对她能有所防备。
    不要像她一样陷入泥沼。
    【感谢小妹妹避雷，大家记好这个名字，遇到了一定要跑】
    【听姜姜说了她以前的事，其实她也蛮可怜的，可惜心术不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管她经历过什么，都不该成为她伤害无辜之人的借口】
    【姜姜说她下半辈子要赎罪，具体是什么？】
    【因果循环，对别人施加的恶，必定会报应回自己身上，无非就是生老病死，怨恨嗔痴那几样】
    【小熊会留下来继续参加节目吗？】
    【多个小妹妹也不错，不过小妹妹应该要回去上学吧】
    今天是周末，明天一早还有早课。
    小熊不能多待。
    她把姜且拉到一旁，避开摄像头，掏出一个红包。
    “姜姜，我知道收钱是了要结因果，这些是我去年的压岁钱，都给你。”
    知道小熊家境不错，姜且没有推辞。
    她叮嘱：“回学校后，她还会来找你，不要理她，最好申请换宿舍。”
    小熊露出害怕的表情。
    姜且：“失去了操控言灵的能力，不代表她不会再害人。”
    偏执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好。”小熊乖乖点头。
    然后搭乘最近一班动车返回学校。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转身便看到校门口的闫雨。
    她快步走近，抓着小熊的手不放，“你能原谅我吗？”
    闫雨在学校彻底出名了。
    很快就有路人过来，帮忙把闫雨拉开。
    闫雨的身体有些虚弱，挣脱不开路人的手，就哭着一遍遍的对小熊说：“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
    她眼底的情绪并不纯粹。
    藏在暗处的偏执和恶毒，若隐若现。
    小熊摇了摇头，抱着包包跑了。当天下午就找到辅导员，提出要换宿舍。
    《奇异积木》仍在直播。
    五位嘉宾花了两个多月，将14号鬼宅改造得焕然一新。
    立冬前几日，姜且离开节目组，迎来了半个月的假期。
    姜丽书的奶茶店开张有一个半月了，因为用料透明，味道好。
    深受顾客欢迎。
    加上一些想蹭姜且流量的小主播宣传，很快成了当地的网红打卡点。
    事业红火的不只是她，还有姜其风。
    他设计的计算模型拿到了第一笔投资。
    资方承诺，如果能在三个月内投入使用，他们会投放第二笔资金。
    学长是个厚道人，分出名下股份赠与姜其风，两人正式成为了合伙人。
    母子俩知道姜且回来后，提前下班回家，在巷口碰了个正着。
    “丽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邻居笑着问。
    “女儿回来了。”姜丽书道，“我们一家准备回趟老家。”
    冬至是时年八节之一，古代民间有在“八节”拜神祭祖的习俗。
    姜丽书的家乡将这一习俗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