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他想过自救，可整栋楼只有他一个人，喊破喉咙也没用。
    窗户也被钉上了木板。
    脚踝上拴着狗链子。
    加上每隔三天才吃一顿饭，他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奇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连忙朝角落爬去。
    看到闯进门的刘松平，他眼底露出恐惧，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壁中。
    斧头拖过地面，发出聒噪的声响。
    抱住脑袋的宋奇，不住地用余光偷看。
    刘松平和之前不太一样，满脸的杀意……在靠近的时候，他高高举起斧头砍下来！
    “啊！”宋奇大喊一声，从刘松平腋下钻过去。
    不到两步，那截很短的狗链就把他拽了回去。
    “刘叔，你冷静冷静，我真的没有杀她，你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你对我做的这些事。”
    “滚！”刘松平踹开他，一斧头劈了下去。
    刚好落到宋奇的颈侧。
    瞬间，他的裤子就湿了一块儿，散发出恶心的尿骚味。
    他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跪在地上抱住刘松平的腿，“刘叔真的不是我，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伤害她……”
    刘松平不听他狡辩，一斧头劈到他背上。
    鲜血瞬间染红后背。
    “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很开心。”刘松平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拎起来，“你告诉我，短短24小时不到，你对她做了什么？她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自杀！”
    “我什么也没做……”
    刘松平怒吼：“邻居说你们发生过争执，屋子里有打砸声……我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他妈还想狡辩！”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们的确发生过争执，但都是小事。我不可能把她推下去，那可是杀人啊。”
    刘松平松开手，把人推到墙上，用斧头抵住他的下巴。
    “阳台有一米二，如果不是人为，她不可能摔下去！”
    宋奇一脸冤枉，“我当时在厨房，我……”
    刘松平闭了闭眼，斧头往宋奇的脖子上压了压。
    脆弱的皮肤立刻多了一条口子。
    温热的鲜血流出来，吓得宋奇翻了翻白眼，险些晕过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怎么把她推下去的。”
    坚硬冰冷的斧头，切开包裹住动脉的那层皮肤。
    宋奇浑身的血液急速流动，脑子里嗡嗡一片。
    他知道，刘松平真的会杀他。
    不管他承不承认。
    “我……我……”
    刘松平牙呲目裂，“说！”
    “我悄悄蹲在她背后，抓住她的脚踝……”
    刘松平笑起来，肩膀剧烈抖动，夸张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个疯子。
    果然是他。
    果然是。
    “你这个畜生！”刘松平后退两步，踹向宋奇的腹部。
    宋奇痛得浑身抽搐，倒在了地上呕出一口血。
    刘松平举起斧头砍向他的小腿，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接着又砍了两下，期间他用手死死捂住了宋奇的嘴。
    “她为了你宁愿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刘松平无法想象，宋奇是抱着何等恶毒的心思，去杀死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女人。
    宋奇的小腿，肚子，脖子，身上没有一处不痛。
    刘松平已经彻底疯了，不停地在他身上发泄仇恨。
    宋奇后悔遇到刘乐妮。
    后悔杀了她。
    否则就不会惹上这么一个疯子！
    屋子里的鲜血气味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半个小时，或许是几分钟。
    刘松平终于停止了施暴。
    他拖着宋奇来到窗口，用斧头劈烂封窗的木板，又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怎么杀的她，我就让你怎么死。”
    宋奇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任其摆布。
    窗口是呼啸的寒风。
    冬天来了，楼下的树木叶子枯黄，几个行人从下方经过。
    刘松平弯腰抓住宋奇的两条腿，正要把人扔下去，一股力量落到他的手腕上，迫使他松开手。
    下一秒，宋奇的身体飞了回去，重重砸在墙上。
    刘松平愣住。
    刚刚那一下不是他干的。
    屋子里还有别人！
    ——“你觉得她被困在这里能快乐吗？”
    ——“你要不要听听她的想法。”
    刘松平当时以为，那个女人是胡说八道，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可如果是真的呢？
    “妮妮……”刘松平仔细看过每个角落，“是你吗？”
    受伤和失血的缘故，宋奇的身体非常虚弱。
    但他的视野却无比清晰。
    迫使他清楚地看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熟悉的女人。
    她穿着碎花裙，光着脚站在刘松平面前。
    她在叫他“爸爸”。
    可刘松平完全听不见。
    宋奇的身子更冷了，他僵硬的收回视线，用力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看了过去。
    一张陡然逼近的脸，吓得他险些心脏骤停。
    “……”宋奇张大嘴巴，那个名字在嗓子眼翻滚，却无法出声。
    刘乐妮的眼睛很黑，她没有杀宋奇。
    因为她知道，一旦沾血，自己也要多条罪孽。
    她拿走了刘松平的手机，打开直播软件，举到宋奇面前。
    “把你做过的事，一点不漏全部说出来。”
    宋奇的视线，在手机和刘乐妮脸上来回梭巡，“你没死，你为什么没死……我明明把你扔下去了……我还看到了尸体！”
    刘乐妮盯着他看了一瞬。
    突然低下头，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凹陷的后脑勺。
    宋奇吓得呼吸急促。
    刚要晕厥，就被刘乐妮狠狠碾断手指，清醒过来。
    刘乐妮：“说！”
    一旁的刘松平死死盯住飘在半空的手机。
    脸上一片空白。
    木然的对着空气说：“女儿，是你吗？”
    “爸爸。”刘乐妮碰了下父亲。
    可惜他感觉不到。
    也听不到。
    刘松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个盲人一样，双手在空气中探寻。
    “妮妮，你跟爸爸说说话吧。”
    “是他们帮你出来的吗？你是不是怪爸爸把你关起来，爸爸也不想，可是我太害怕了，怕你又一次离开我……”
    刘松平的反常的表现，让宋奇意识到。
    刘乐妮真的死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鬼。
    她心有不甘，来找他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