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楠收起思绪,假笑着和邱越鸣打招呼。
“刚下班回来?”
“嗯。”
邱越鸣的笑容和以往没有区别,热络的上前搭着梁健楠。
“听刚子说你昨天回老家了,出什么事了吗?”
梁健楠看着那张虚伪的脸,“祖宅闹鬼,我带人去抓鬼了。”
“嗤。”邱越鸣表情夸张,“你怎么也迷信上了,小心被人骗。”
“不怕,我们家多的是钱。”
在此之前,梁健楠从没说过这么高调的话。
如果不看他的车和房子,很少有人会知道,梁健楠家是中产阶级。
邱越鸣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暗暗咬住后槽牙,心想,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两人离开停车场,却朝着两个方向去。
邱越鸣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向梁健楠的那栋楼。
那是小区的楼王,位置绝佳,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下方是人工湖和绿化带,物业有一个部门,专门为这栋业主服务。
明明住在同一个小区……
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遇。
邱越鸣收回视线,径直回家。
进门后他松开领带,一边脱外衣一边走进卫生间。
女朋友孙娅给他将拖鞋摆放在卫生间门口,然后就去了厨房做饭。
他们在一起半年了。
这段时间里,邱越鸣的脾气明显不如恋爱前好。
孙娅想过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收拾好东西搬出去,心脏就会揪着疼。
紧接着便是失眠、心神不宁。
她曾笑着跟邱越鸣开玩笑,问他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
邱越鸣却当真了。
生气的冷冷瞪着她。
孙娅想不起来当时的心理感受,只记得自己卑微的,抱住对方的膝盖道歉。
邱越鸣洗完澡出来,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
不需要他开口,孙娅拿着吹风机出来,站到他背后给他吹头发。
邱越鸣舒服叹一声,“我又在楼下碰到梁健楠了,那个傻逼脸色真踏马差,就像被鬼吸干了精气。”
梁家祖宅成了鬼屋。
被吸干的何止是梁健楠,整个梁家都要遭殃。
想到家族走霉运后,梁健楠会变成一个没车没房的穷光蛋,邱越鸣心里说不出的爽。
活他妈该!
“阿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吗?”
在孙娅的记忆中,分明是邱越鸣主动去结交的梁健楠。
为了认识对方,他甚至私下调查对方的行踪。
邱越鸣冷嗤一声,“想搭他们家的关系呗,结果认识三年,老子给他当牛做马只拿到一个项目,还是走的正常招标。”
孙娅皱眉。
这不是很正常吗?
难道在邱越鸣这里,必须帮他违规操作,才能是真朋友?
“怎么不出声了?”
邱越鸣对他人的情绪感知敏锐。
察觉到什么,他一把挥开头顶的吹风机,坐起来。
邱越鸣:“你觉得我说错了?”
“我没有,我只是……走了下神。”
孙娅害怕的缩着肩膀,已经预见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邱越鸣阴森森看着她,“怎么,是我的话勾不起你的兴趣?”
“不是,我,我……”孙娅慌乱地摆手。
邱越鸣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抚摸女友的头发。
“雅雅,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看脚尖。”
邱越鸣说着,突然收紧五指。
抓着对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孙娅疼得低叫,双手护住头皮道歉,“阿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疼,你能不能先放手。”
邱越鸣听不得她喊放手。
因为这段感情,是他靠手段得来的。
“我不放你能怎么样?”他阴仄仄地把人拎起来,扔到地上。
找来绳子绑住孙娅的双腿。
孙娅慌乱地挣扎几下,被扇了两耳光。
脸颊当即红肿起来。
火辣辣的疼。
“我警告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谎,也不要说放手、分手、要离开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因疼……”
“疼也是老子赏给你的!”邱越鸣完全不讲道理,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独裁者,“你应该跪着接受,而不是拒绝!”
“我,我错了,阿鸣我知道错了……”
孙娅还没来得及求饶,头发再次被拽住。
邱越鸣抓着她的脑袋,狠狠砸到墙上,“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孙娅疼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张着嘴,用眼神哀求。
可她越是无助可怜,邱越鸣就愈发暴虐,心中生出诡异的施虐欲。
他用力掐着孙娅的脸,指甲陷入肉里。
很快,好好的脸上就多出一个月牙形的口子。
“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不想今天的事情再发生。”
孙娅蜷缩在地板上,头和脸很疼。
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分手呢?
分手吧,他根本不爱你。
可一想到自己拖着行李离开后,又会像之前那样茶不思饭不想……孙娅就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许多人会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她尝试过,那种痛苦的感觉只会愈演愈烈,让她生不如死。
甚至会伴随着身体上的不适。
譬如头晕、呕吐。
只有回到邱越鸣身边才会好起来,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孙娅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外面一片漆黑。
卧室方向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她扯着嗓子喊:“阿鸣,你怎么了?”
邱越鸣躺在地上,后脑勺钝痛着。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梁家祖宅里的鬼,全都挤到自己家来了。
他跑啊跑,被门槛绊了一跤。
然后就醒了。
邱越鸣没心思理会卫生间的女人,捂着后脑勺坐起来。
察觉到不对劲,他拿开手低头一看——
掌心里湿哒哒的,有一团暗色的液体。
连忙起身按开灯,发现地板上居然躺着一枚小徽章。
那是他母校的校徽。
而此刻,校徽的卡帽不见了。
有针的那一头直直竖在地上。
刚刚就是这个东西刺破了他的头。
邱越鸣不确定后脑勺伤得有多重,他心惊的看了眼掌心,扶着衣柜来到门口,“孙娅,过来帮我看看。”
孙娅回应:“你把我的腿绑住了,我动不了。”
热流沿着后脑勺流到了后颈。
邱越鸣再一次抬手去摸,血止不住的越流越多,染红了他整条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