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思念母亲再正常不过。
孔泉：“你说得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且抿唇笑了下。
孔泉给她倒上果汁，“那姜小姐，您能算算我母亲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吗？”
“她过得还不错。”姜且放下筷子，认真说，“杨女士之前在阳世做过的好事，下面都有记录。功过相抵，她没有受苦。”
杨素珍做好事不是以孔家的名义，用的也不是孔家旗下慈善基金的钱。
她掏的是自己的钱。
专门帮助那些因为丈夫出轨，被扫地出门后，独自带儿女苦苦支撑的凄苦女人。
她不助长任何人的贪念。
只给予一些少量的金钱和法律援助，帮助她们度过低谷。
她去世以后，曾经受过帮助的人还去墓园献过花。
“那就好，那就好……”孔泉心安了。
母亲没怎么吃过苦，他不敢想如果在下面遭受折磨，她该有多疼。
“那我多做好事，能把功德分给我母亲吗？”
“可以的。”姜且叮嘱，“不要抱太明确目的，要真心实意。”
“您放心，我不会的。”孔泉说完，又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其他两桌的工人听得一头雾水。
小声嘀咕：“啥情况，那个叫姜且的是神婆？”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乔宇川沉默不语的戳着米饭，心思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倒是他旁边的人，好奇搜了一下姜且的资料，惊讶“嚯”了一声。
“乔哥，那妹子有真本事，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后颈微微一刺。
就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回头，正好对上姜且的视线。
小舟掩饰性的冲她笑了一下，心虚的拍着胸口对乔宇川说，“她耳朵不会那么灵吧，我声音挺小的。”
乔宇川终于回过神来，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仍旧没出声。
小舟纳闷的挠了挠头。
觉得大哥今天很沉默。
难不成吃错药了？
大伙儿热热闹闹吃完午饭，洗了餐具，此时距离下午上工还有一个小时。
能休息一下。
姜且擦干手，径直走向工人那边，他们正凑在一起聊天。
察觉到阴影靠近，乔宇川猛地抬头。
阳光自姜且身后落入他的眼睛，乔宇川下意识往后躲了下，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他动了动嘴，不太确定对面叫什么：“姜小姐？”
“嗯。”姜且坐到他左手边的空位上。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她问。
乔宇川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姜且：“有些话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一点。”
乔宇川吞咽了下，紧张起来。
“我……”他顿了一下，问，“你真的能掐会算吗？”
“你昨天刚拿到一笔款项，对方姓赵，正打算和你再签一个单。”
“……”乔宇川彻底傻了。
姜且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单单只是用眼睛就能看出来。
坐在乔宇川右手边的小舟来凑热闹。
笑着问：“你们在说赵老板吗？他特别满意我们上一个工程，正在跟我大哥商量下一套房子的装修呢。”
“就你话多。”乔宇川嗔怪一句，看了眼摄像头，“姜小姐，我们借一步一说话吧。”
摄像师看向姜且。
见她点头，便自觉带着摄像机留在原地。
【我草我草，他是不是和火灾有关系？】
【大概概率是，要不姜且干嘛无缘无故找他】
【可惜听不到qaq阴暗爬行中……】
【大胆猜测，他的有家人也葬身火海】
网友们猜对了。
乔宇川父母外出打工时车祸去世了，对方不肯赔钱，法院判了也没用。
一贫如洗的他独自带着弟弟长大。
火灾那年，弟弟才12岁，成绩很好，而他也才20岁。
出事前一天，弟弟打电话告诉哥哥，说是感冒发烧了。
乔宇川劝他第二天请假，弟弟不肯。
还笑着说等期末结束，考个好成绩，要跟着哥哥去县城玩儿。
姜且：“江琴琴也是12岁。”
是巧合吗？
乔宇川：“他们没告诉你吗？死的那21个孩子，都是12岁，是六年级王老师班上的。”
姜且摇了摇头。
确实没人说，她也没特意去纠结受害者的年龄。
如果说死亡的21人，数理为甲木，意味着大吉。
那么12这个数字，则恰巧相反。
12从数理来看，为乙木，大凶。
也为枯木待春，生机将绝，暗藏一线生机。
姜且从来不信所谓的巧合，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
不是纵火者，而是真正的受益人。
姜且敛了思绪，道：“先说你的事，跟你弟弟有关吧？”
“嗯，我弟刚去世那一两年，我经常梦到他……他说很想我，一直喊我哥哥。”
“他没说别的吗？”姜且问。
“没有……”乔宇川仔细回忆，皱了下眉，“但梦里的场景很奇怪，很黑很黑，也很安静。”
大部分梦是没有逻辑的，不会离谱到过于脱离现实。
所以梦境体现的是我们的生活场景。
在姜且遇到的案子中，黑暗的梦境意味着死者深陷泥潭，无法脱离困苦。
姜且：“你在现实中见到过他吗？”
“没……有！只见过一次！”乔宇川急忙说道，“我弟弟是我的精神支柱，唯一的亲人，他去世的第一年我很自责，总是幻想如果那天我劝说他请假成功，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那段时间乔宇川已经到了酗酒的地步。
醉生梦死，分不清早晚，工作也停摆了。
有一天晚上，他又喝醉了。
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起不来。
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人在叫自己。
他抬手烦躁的挥了挥，脑袋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继续睡。
那声音又响起了。
“哥，哥……”
“哥哥你醒醒。”
这声音无比熟悉，乔宇川一下子睁开眼睛坐直起来。
几步远外，站着一个男孩。
是他的弟弟乔宇杰。
弟弟望着他哭，“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乔宇川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站不起来，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伸手抓了个空。
那不是他的弟弟，是弟弟的虚影。
乔宇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再次抬眼看去。
弟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