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穿过闹市区，开入一条幽静的街道。
最终停在一间酒店公寓前，是朱静嫣的私人住所。
“朱小姐？”门口保安许久不见朱静嫣，意外道，“听说您病了，身体好了吗？”
朱静嫣还穿着病号服，“你听谁说的？”
看业主这一脸严肃的表情，保安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抱歉，可能是我记错了。”
朱静嫣打开车门下车，又问了一遍，“听谁说的？”
保安：“您继父，陈先生。”
朱静嫣：“他都说了些什么？”
保安：“他说……说您得了精神分裂症，以后不会回来了……”
朱静嫣气笑了。
陈生大老远跑来，必定不是为了向大家宣传这些消息，“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想进您家，不过我们有规定，没有经过业主本人同意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那天陈生带着开锁匠来势汹汹而来。
经理亲自出面处理的。
陈生离开的时候很不高兴，扬言要投诉公寓，还一直强调这是他女儿的公寓。
朱静嫣闻言松了口气。
“谢谢。”
“没事没事，是我们应该做的。”保安受宠若惊。
看朱静嫣的表情就能猜测，她肯定和那位继父发生了矛盾。
朱静嫣指了指身后的汽车，“我朋友要和我一起进去，需要登记吗？”
“不用，您让直接开进就行。”
朱静嫣重新上了车，指挥姜其风将车开到楼下。
家中有一年没住人了。
空气中散发着长期不通风的霉味。
朱静嫣带着两人走进去，取过茶几上的湿巾擦拭沙发，“你们先坐，我进去拿点东西。”
“去吧。”姜且打量一圈。
公寓大约有一百平，一间主卧，一间当做储物间的侧卧。
客厅很大，后面接着开放性的厨房。
最漂亮的是大大的阳台，一样能望见半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朱静嫣打开房间的衣柜。
最下方有一个隐藏式的暗格。
她打开掩饰用的隔板，将手指贴到内置的保险柜上。
滴滴一声，锁开了。
重要证件都在，另外还有一些资产证明和首饰。
就是没有现金。
朱静嫣一股脑全掏出来，抱了出去，放到茶几上。
姜且茫然：“怎么？”
朱静嫣之前一直在国外念书，回来后还没来得及交朋友，母亲就摔倒失去了行动能力。
之后自己也被软禁在精神病院。
“我没有朋友，亲戚只有外公外婆了……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趟当铺。”
她现在急需用钱。
姜且：“没问题。”
“谢谢。”
朱静嫣觉得遇到人渣的自己和母亲很倒霉，可是姜且的出现，又让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两人接下来简单聊了一下明天的计划。
看时间不早了，姜且起身说：“明天一早医院就会发现你不见了，应该会找到这里来，千万不要开门。”
朱静嫣把人送到门口，等人进了电梯，又跑到阳台往下看。
直到汽车开出很远，她才虚脱地顺着玻璃矮墙坐到地上。
再忍一忍，明天就能把妈妈接出来了。
接下来是换房子，请护工。
再搜集证据，把那两个畜生送进去吃牢饭。
还要给外公外婆报平安，也不知道两位老人怎么样了。
手机响了。
姜且发来消息：【忘了告诉你，陈湘宇是陈生的亲儿子】
“他们真是两父子？”
姜其风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啧”了一声。
难怪那位陈医生愿意配合陈生精神鉴定报告。
姜且：“陈湘宇的母亲没有和陈生结婚，生下孩子就走了，刚好陈生一位远房堂哥没有孩子，就把孩子过继了。父子俩这些年联系没有断过，知道亲爹找有钱人结婚后，两人来往更加密切了。”
姜其风佩服的扫了眼后视镜。
姜且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对这种尔虞我诈见怪不怪。
想起她之前的经历，姜其风的心抽痛了下。
“如果朱静嫣没有被送进精神科，陈生很快就会将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总之，不管如何，他都要拿到朱家的财产。”
姜且说完才愤慨地皱了皱眉。
前方红灯，姜其风停下车，打开柜子取出一颗糖递给她，“这不是踢到你这块铁板了吗，他们的报应快到了。”
姜且把糖含进嘴里，捧着手机把以上内容发给朱静嫣。
朱静嫣看完后呆坐了很久，突然暴起，将面前的茶几踹了个底朝天。
她以为陈湘宇是被收买了才会开假鉴定。
原来两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
骂他们是人渣都算抬举了。
汽车开进杨柳巷，兄妹俩先后进了家门。
姜丽书裹着外套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两人回来，打着哈欠朝房间走去，“你们回来我就去睡了。”
“妈妈晚安。”姜且抱了抱她，在脸颊边亲了一下。
姜其风则去阳台的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姜且回屋。
一道影子飞快扑来，四肢张开覆到她脸上。
“下来。”
小五委屈的收起手脚，爬到她头顶。
姜且将他拎下来，看他臊眉耷眼的样子，“不高兴？”
小五的四肢在半空挣扎。
姜且：“我前段时间不在家，你没少折腾妈妈，这段时间在家面壁思过，不准出门。”
小五停下挥动的手脚，嘟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小五的气色好起来了，看上去像一个粉嫩的迷你手办。
姜且不在家的日子里，姜丽书就把母爱释放到小五身上，在家各种哄着，还带去了奶茶店。
姜且回来当天，一拉开抽屉，发现里面全是姜丽书给买的小零食。
还有许多款式各异的，亲手缝的小衣服。
完全是把他当小宝宝在宠。
姜且舍不得说姜丽书，对小五就加倍的严厉。
轻轻捏住对方的脸颊，质问道：“最近有好好修行吗？”
小五立刻抬起两只小手捂住耳朵，讨好的冲着姜且眨眨眼。
姜且挑眉：“你怨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去投胎转世了。”
小五先是张了张嘴，眼睛里泛出泪光，拼命摇头。
见他要嚎哭，姜且急忙捏住他的小嘴，“好好好，不走不走。”
小五抽抽哒哒地爬上她肩头，亲昵的用哭得湿漉漉脸去蹭姜且。
他没有出生的机会，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而现在，梦寐以求的东西都有了，他不想投胎。
他想留下。
小五紧紧搂着姜且的脖子，小声喊了一句。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