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圆紧紧握着咖啡杯，强忍住打人的冲动。
笑着问：“你想去哪里吃？”
米琦没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三十多岁的人佯装出小女生的懵懂可爱。
歪着脑袋眨巴两下大眼睛，做了招财猫的手势。
“去卡斯吃自助好不好？馋他们家的龙虾了。”
古圆家境好，开二奢店的铺子就是自家的房，从高中和米琦认识以后，米琦基本没有自己花钱下过馆子。
要么是男朋友或者老公付，要么是古圆请客。
她习以为常，并不认为让人请吃饭有什么大不了。
“龙虾？”古圆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手指用力捏扁杯子。
回身扔进了垃圾桶。
发出砰地一声响。
古圆的脾气一向很好，米琦第一次见她情绪外泄，愣住了。
她问：“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我现在特别高兴。”古圆低头发短信，让爸爸派个人去公园，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两年前的监控录像。
她抬头道：“那我们晚上早点下班。”
“行。”米琦走了几步。
古圆已经回到了服务台后，正低头在计算器上按来按去。
她收回视线，嘀咕道：“有病吧，怪兮兮的。”
——
朱静嫣和姜且来到力山疗养院。
两人登记后很顺利的到了朱慧的病房。
护工正弯腰收拾刚才被朱慧弄湿的病床。
“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一天要给你换无数次床单！你说你怎么还不死！废人就不该活着！”
“你说什么呢！”朱静嫣气愤地喊道，冲进去揪住大妈不放。
护工愣了下，立刻戒备起来，“你是谁？”
“我是朱慧的女儿。”朱静嫣咬牙切齿。
本以为大妈会道歉，没想到她反而噗嗤一笑，“骗谁呢，我亲耳听到朱慧丈夫说他女儿得了精神病，被关在市医院的精神科里。”
朱静嫣没工夫跟她掰扯，扯着嗓子大喊医生护士。
又掏出手机对着大妈的脸拍摄。
“不准拍！”大妈一手捂着脸，一手试图抢手机。
姜且把她的手拍了下去，“你是打算每一位病人都虐一遍吗？前天是隔壁房间的张奶奶，昨天是对面房的李大爷，今天又是……”
“你胡说！我根本没虐待过他们！”护工心慌意乱，后悔刚刚只顾着生气，没注意门口的动静。
怎么就刚好让人给听见了呢。
姜且强势的握住她的挡脸的手腕，仔仔细细盯住她的眉眼。
“怎么没了，前天下午三点，你给李大爷擦背的时候，为了报复他之前抱怨你态度不好，故意用力按压他的褥疮。”
“昨天八点，你逼张奶奶给你加费用，张奶奶说自己没钱，你是怎么做的呢？”姜且逼近，一双眼睛乌黑深邃，“你说「死老太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刚给你转了钱」。”
医生和护士已经赶到，被围观的病人家属们堵在门口进不去。
“怎么回事？让一让。”医生伸长脖子往里看。
是两个年轻女人正在质问他们的护工。
“你瞎说什么！我没说过！”
做过的事情被一个陌生人翻出来，护工吓得六神无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怀疑是不是病房里装着大家都不知道的监控。
而这个女人并不是探病的家属，是院方派来暗中调查的。
姜且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那三天前呢，你偷走了318号房病人枕头下的金手镯。”
“我没有！”护工无意识的后退。
后背抵上墙壁才会回过神来。
周遭充满质疑的眼神让她下不来台，除了说“我没有”说不出其他任何话。
“原来是你干的！”
一位拄着拐杖的年轻女人走出来，“那天你帮我的护工代班，替我按摩完腿后，我去了一趟卫生间，之后你就离开了病房。当天晚上，我发现手镯不见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找……阿姨，那天除了你和送药的护士，没有其他进过我的病房。”
“你乱说，东西丢了是你的自己的问题，关我什么事！”护工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滚落，眼睛不敢直视对方。
事情过去三天都没听到报警的消息，她以为对方根本不在意。
“你怎么就确定是我自己丢的，而不是别人拿走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为了证明东西不是我自己弄丢的，应该马上报警。”
女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单手操作拨打110，然后打开免提。
警方那边很快接通。
护工几乎是出于本能，扑上去抢走了手机。
“喂，喂？”
听筒里不断传出警察的声音，护工慌乱间按下挂断。
她祈求道：“我把镯子还给你，求求你不要报警，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养，老公也病了……”
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人群开始交头接耳。
“她还真是小偷啊，那前面那些虐待老人也是真的咯。”
“你们疗养院收费不便宜，护工费也比其他医院高百分之十，这是拿我们当冤大头呢。”
“我要找媒体朋友曝光你们，太过分了！”
“我，我只偷了东西，没有虐待……”护工仍旧抱着侥幸。
姜且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一天要给你换无数次床单！你说你怎么还不死！废人就不该活着！
护工的声音富有特点，很容易辨别。
站在吃瓜群众身后的医生，急忙拨开人群走出来，“二位女士消消气，这件事肯定是我们的护工不对，我们之后一定会好好调查。”
“我要你们现在就给个说法。”朱静嫣回过神来，立场坚定。
心头暗暗咂舌。
姜且肯定是算到了她母亲的遭遇，提前做好录音的准备。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影响疗养院的形象。
医生给护士使眼色，让她赶紧去叫院长过来。
姜且假装没看见，她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
医生看了眼朱慧的床头牌，“您是朱慧女士的亲戚？”
“我是她女儿。”
朱静嫣的话音一落，医生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今天一大早，陈生火急火燎打来电话，反复叮嘱：
如果有除他以外的人，尤其是自称朱慧女儿的人来探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