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唐方允没拐弯抹角扯一些别的，直接说明了来意，“是因为你身边的人承诺我，会让你与我亲子鉴定，我才愿意掏钱的。如今，钱款已到账，不知小聿何时有时间？”
他身边认识唐方允的，就只有许星野了。
许星野打得什么主意，沈聿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
他与拉斐尔长相如此相似，拉斐尔的父亲又曾有过捐精用作研究的行为，而沈岸又正好在那个项目的研究人员行列之内。
多个巧合堆叠起来，那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他确实对自己的身世存疑，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亲缘鉴定，确实是个好方法。
但他自己主动要跟联系唐方允，跟已经被别人安排好，甚至用这个来跟唐方允做交易，性质是不一样的。
沈聿倒不会因为这个跟许星野生气，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件事，明明不惊动唐方允也能解决，无非是陪人喝喝酒，多说说好话。就像当初他公司创业初期，他与周屿白交手，处理那批海关扣押物时一样。
他自己能解决，但许星野比他下手更快。
沈聿知道，许星野的能力远比展现在他面前的要多。这种能力让许星野做事时总喜欢在多种方法里选择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悄无声息，一步到位。
许星野这次也认为，唐方允汇钱算交易，不算人情。而且对他来说，能一次性解决两个他在意的难题，确实是最优解。
可许星野却没意识到，处理问题时，该提前跟他打过招呼，问他愿不愿意这样做。
“小聿不愿意？”
唐方允见沈聿半天没有回话，又问了一句。
“愿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心里再不爽，可沈聿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还是一派好相处的微笑模样，“只是我最近工作有些忙，不如，您先在国内多住两天，我安排人带您逛逛，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再跟您一起去？”
怎么着，这事儿他也得先回去教训一顿许星野了再说。
唐方允像是早猜到沈聿会搪塞他，轻笑了一声，“公司的事情交给秘书处理就行。有钱还有办不好的差事吗？”
唐方允拒绝了沈聿的提议，站起身朝着他靠近，“小聿，你该知道的，我晚年不幸，丧子丧孙，上次在法国见面就觉得跟你投缘。你能不能行行好，先让我心里这块石头落下来？”
唐方允说着，人已经走到沈聿旁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看架势就想将人往外扯。
许星野停完车，一推开办公室，就瞧见唐方允跟沈聿在拉扯。他赶忙走上前，将唐方允的手掰开，挡在了沈聿身前。
“唐先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聿哥真是您的亲人，您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被他讨厌吧。”
一句话就安抚住了唐方允的情绪。他抿了下唇，又恢复成慵懒随意的法国男人腔调。他从口袋掏出两张名片，递给沈聿，“这是我暂时在这里落脚的地方和我的电话，你有空可以随时来找我。”
沈聿接过名片，目送着许星野将人送走。
唐方允的酒店离维远并不远，走路都能到。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磨他去鉴定了才会回国去了。
虚掩的门被重新打开又合上，沈聿瞥见许星野进来，继续看着桌上的文件，没吭声。
生气的时候，就该明显一点，要让对方明确的知道你在生气。
许星野瞧见这屋里气压不对，进来的时候反手就锁上了门。
许星野将刚才混乱中放在一边的早餐拿起来，在沈聿面前摇了摇，“刚停车时给哥买的早餐，有你喜欢的红枣小米粥，还是热的呢？要不要现在吃？”
沈聿没接话，眼光倒是抬了起来，白了许星野一眼。
许星野知道沈聿在生气，而且知道他在气什么。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哄哄，转头看到沈聿翻白眼，又觉得实在是可爱得紧。
他将粥打开，端着过去的时候，一扯，将办公室内的百叶窗也给拉得合拢了。然后顺势就绕到了桌子后，半躬着身子，像献宝似地将粥双手捧着，凑到沈聿面前，“哥别生气了～来，吃粥，是想我用勺子喂你，还是用嘴喂你？不说话的话，默认你选择第二种。”
这话刚落，沈聿就看到许星野当真将那勺粥喂到了他自己嘴里，沈聿赶紧出声，“不上课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原家现在情况未定，我担心哥出问题，所以打算这几日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没必要，去你的学校去。”
“这事儿可没商量。”许星野舀了一勺粥朝着沈聿喂过去，“哥昨天不是教育我，说不要以命换命吗？我想来想去，为了不让有人抓了我威胁你，或者抓了你威胁我，咱们就得时刻黏在一起，生死与共才行。”
他倒是会另辟蹊径，想着法儿的给自己谋福利。
沈聿见粥都在嘴边了，勺子上还有颗红枣，索性就将脑袋往前倾了倾，就着勺子喝了一口，然后问，“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知道。跟唐先生做交易，没提前告诉你。”
“知道了还做？”
“当时哥不是记忆出问题了吗？时间又紧，我不想你因为钱的事儿跟别人去喝酒。再说了，唐家是个大家，若咱们真能扯上关系，哥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你哥我像是缺靠山的人吗？”
“嗯，是不像，倒像是……”
“什么？少卖关子。”
“倒像是要被人亲厥过去的人。”
“？”
沈聿的脑门上刚冒出一个问号，许星野就一手托着碗，一手勾住了他的下巴，撷取住他的唇。
沈聿唇齿间还有吃了红枣后的清甜，越是深入，越是香甜。
许星野吻到人哼出来的时候，手中的粥便随手放到了桌上，然后朝着沈聿坐着的老板椅压了上去。